“知道。”青止笑道。自己本不愿为常轩多添烦恼,但实是担忧他,只好求了华然。说罢转身进了崩狴之地。冀华然在她身后轻声道:“千万千万,莫要让师兄知道。”
有参阳珠护体,自己在这崩狴内走的甚为顺畅。可一路下来,并不见有谁人存留在这之内。按照华然所说,常轩在这崩狴地下塔最为艰险之地,十七层崩狴塔,每一层都遍布着不同的方洞,黝黑不能见底。
“应该是这里了。”青止唇间微动,却听一声轻咳之声从黑黢的洞中传来。如此一咳,倒引得她嘴角含笑,这下便能笃定了。只是自己依然不敢多做声息,只是静静的沿着墙边坐于地,倚靠在墙边。怀中参阳珠因了这崩狴的侵蚀光亮忽隐忽现,却依然透不过洞内。
“是我太多心了,青止怎么能走得进这崩狴。”洞内飘忽的声音一点点传来。青止听着倒像是常轩在自己身后,石洞的另一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她担心。”常轩低眉轻笑,地上尽是吐出的血水:“担心一些也好,我倒是更欢喜些。”他身子还是受损了,坐在地上,倚靠在崩狴内部。
青止挑眉,止不住的笑意深藏眼角。听他这语气知身体无虞。双手垂下搭在身前,一个时辰尚早,她若能多陪他一会儿,也是甚好。再细听去,却连呼吸声都难以听得。毕竟有着石墙相隔。青止将一缕发丝划断,以红绸绑起,放于自己身旁。再过了一会儿,自己才悄然离开。独留那青丝仍然静静俯于墙边,合着墙内那人嘴角的笑,梦入新月。
“你来了,我如何……会不知。”常轩靠在崩狴内,轻笑道。身体轻颤,血气四溢。
三日里,青止白天便自己找一僻静幽林修习仙术;夜中便守在崩狴外,静看一夜。有时亦会被九宸上仙传去,坐于殿内谈笑。
“浅素仙人我亦未见过,只是听师父醉后说起过此人。”九宸上仙斟了杯茶,淡淡道:“那日与你讲了,当时正值九莽叛乱,与魔界联手欲意违抗天界。而常轩惊扰天界,折了三根仙骨,要想保住他,将功补过,常轩便要去镇压此事。更何况,当时天界认定是九莽有人混进了这仙域,害了姐姐,且人证物证俱在。常轩年轻气盛,便做了错事。”
“错事?”
“屠了九莽一方。”这虽是天界本意,但这血债却让常轩一人背上。
“……”青止端着凉杯的手一顿,问道:“九莽之事,可与昧谷有关?”她从年幼至今,从未听谁说过此事。
“……不曾。”九宸上仙低声道:“九莽当年虽为冥界之地,但与昧谷没什么交情。当时……昧谷也未曾伸出援手。”九莽之地也曾是净土,冥界古族自古争据一方,甚得外族外界敬仰。那时仅九莽一方便隐有三方鬼仙,威名赫赫,段干鬼仙更是难有敌手。
九宸上仙摇头微叹:“只为权势,便足以让天界痛下杀手。”
“当时魔界勾结九莽可是真?”青止见九宸点头,便又道:“九莽违抗天帝命令也是真?”九宸再点头,她又道:“九莽之人害了师父的娘亲,也是真?”
“是。”九宸虽应了,但摇头道:“只是……我总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立场不一,终成敌仇。”青止淡淡道:“师父……当年迫于性命,又被仇恨迷了眼睛。但……”
罢了。青止轻摇头,既然此事与昧谷无关,爹与娘从未提起过,想必与九莽也没什么情谊。自己便是再心寒天界作为,也不愿将此种情感迁移到常轩身上。更何况,天界要剿灭的魔界,那九莽却与魔界联手,也确是与世间为敌。
“怎么了。”九宸上仙见她扶着额间,眉间微皱。
青止摇头笑道:“无碍,是从小积成的毛病。”她只是方才突然间心口闷了一下,头微痛。
“这茶如何?”九宸上仙放下心来,将杯盏推过去。
“茶色清白,味香。”青止笑道:“我此番便明白娘为何看不得我跟着师父了。”
“嗯?”九宸上仙看她。
“娘是个良善之人,见不得这种屠杀之事。”青止道。娘亲向来善良,当时可能看不惯天界所为,迁怒于常轩;自己身份特殊,又怕常轩并非真心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