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祺上仙是天帝兄长,与师父争权已久,青止拜在你门下,必定害怕师父依仗昧谷之势,这是三。”
“说的不好听些,此种局势,你与青止难成同路人。”
“雁离夫人是九莽之人,恨极了我。”常轩垂眸,想着九宸上仙在那日后找他所言之事,心里愈乱方寸:“我欺瞒她,雁离夫人却不会欺瞒她。这仇,魍魉一族总会来报的。”青止此时不知雁离夫人曾是九莽之人,若知了此事,这便是他与青止的一根利刺,如鲠在喉。更何况……他本欠她一条命,便怕想起前尘往事,因果轮回。
冀华然正色道:“梨梨曾与我说,青止坚毅,情感之事看得透彻。”
“但那是因她万事藏于心,不肯真真正正交心与他人。”顾梨眼间冷然,在树下看着冀华然:“我与青止结识之初,便偶然间听玄玄先生讲过雁离夫人与九莽之间的事情。所以自我偷听得你二人谈话后,曾暗自以百年基业道行从醉半仙处换得当年九莽实情。雁离夫人是当时赫赫有名的九莽战将,与段干鬼仙同出一室,后嫁到昧谷。
听闻当年是赫连尊上出尔反尔,未去搭救九莽,还将雁离夫人关在昧谷。九莽被屠戮时她只来得及回来收尸七日,但如此烈性女子,过多少年也是烈性。你们千躲万躲,最终也躲不过仙界与雁离夫人的深仇;更何况,是常轩亲自带天界战将,将九莽之人一一诛杀。雁离夫人,绝不会让青止与常轩有瓜葛。”
“我若是早知此事,早已不择手段将她带走,绝不让她与常轩有任何情分。甚至于我,都断不会与你有瓜葛。”
“青止她如今不知此事,她若知了此事必定斩断自己与常轩的情谊,越是情深,越是果决。”
于她,却越是劫难。
“你这动得了刀剑的手,就连这绣帕都拿捏得来。”沈雁离看着她放下手中丹青方帕,转身将低窗打开,这雨是说来就来:“娘便是想学,都再也学不了了。”
“我可不如娘的英姿飒爽,还记得小时候您日日督促我修习鬼罗之力,我都怕极了娘。”青止回身趴在沈雁离腿上笑道,将丹青方帕顺手放于袖间。
“我曾认识一个故人,她也与你一样,是个坚毅却温柔的女子。”
“可有女儿好?”青止笑道:“娘说的故人,我为何从未见过?”
沈雁离抚着青止发顶的手停了下来,淡淡道:“……她是九莽之人,死于九莽。”
“……”青止垂眸,不敢多言。
“这半月你虽在昧谷日日陪我,有些事却刻意躲着娘。今日娘便想将一些话与你说清楚,你可知道娘为何不让你与那上仙走近?”沈雁离将青止扶正,看着她。
“我知道娘担心何事。”青止坐起淡笑道:“我与天界所不容,常轩与我亲近,您怕他日后终会害了我。娘,若真有那一日,我自当与他恩断义绝,绝不会有半点留恋。况且,他与天界有着深仇,难为天界存亡来害我。”
“你如何知道?”沈雁离冷声道:“他毕竟是仙界中人,天界要你性命,你就保他不会为了天界存亡,为了同门存亡,为了所谓正道来害你?”
“不会。”青止轻笑摇头道。
“我不管你现在如何想,既然你与他断了这师徒之情,之后也不可再有半分瓜葛。”沈雁离沉了脸道:“孟婆与我说过你与他的情谊,我断不会答应了此事。”顿了顿又道:“你即便一生没了姻缘,也不能再与他亲近半步。”
“您到底何处不可待见他。”青止皱眉道:“可是与九莽之事有关。”
“你既知道九莽之事,便该知道那些人哪有什么事是做不得的。”听她问着,沈雁离眼里恨意转瞬而逝,抬眼间多了几分戾色。若非为了青止,她岂能缄口如此之久。可眼见青止,也已护不住了。
“你若非要执着。”微默了一会儿,沈雁离抬头看着她道:“我这娘亲,你也无需再叫;这昧谷,你即刻便出去!”
“娘!”青止起身:“您担忧之事女儿都了解,可我并非任人利用之人。若不是常轩时时护我,仙界早已知晓我的存在。便是他于九莽有任何罪过,与昧谷何干,又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