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找死。”琅馗转身而去:“你若不想与她同样,便莫与她沾染半分!”
青止浑身颤抖,渐渐垂头,眼角已分不清是泪还是血水,滴落在绾铃手背上。绾铃探去,却再探不得她半分经脉。似是,神识已闭,再不见世间。
“又是你。”苏君将祖椴挡在身后,皱眉看着眼前阻断去路之人。
“你去昧谷所为何事。”
“你们魔界做的好事,何须来问我。”苏君冷眼:“青止可是被你们囚禁在犯仄?”思量间,手中剑已出鞘,末良终是因了嵬山长老的施压,不能与她同去。若在此时起了争执,自己为护祖椴,显然要吃亏许多。
“呵,变脸倒是快得很。当初为了治好你的有情郎,可是自愿为魔界效力。此番又因了别人的一时好意,便如此帮衬。”
“你到底想说什么。”
绾铃轻笑,将手中之物扔过去:“若你不想她死,就照我说的做。”
“常轩……”冀华然看着容桑仙域外已被穿钉于地的魔界之人,一脸苍白之色:“这可是真的……”地上掉落的墨青盒子摔开,一缕素白碎带和着血渍缓缓而落。
“……”常轩手中剑鞘咣当坠地,静默半响才将墨青盒紧握拿起:“……青止……”盒内赫然是那被琅馗一扇划落的眼目,甚至不知因了何事已破碎碾压。身后之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掩口惊诧。
“常轩,这是怎么回事!”九宸上仙面目惊惧,看着面无表情之人。知小小等人闻讯赶来,正不知所措的看着众人。
常轩将墨青盒轻扣,指尖是抑制不住的轻抖:“那人说了什么。”
冀华然皱眉,沉声道:“魔界说如果想把青止换回来,就……就要……”顿了顿,抿嘴间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就要如何!”常轩怒喝。
“要拿你的命来换。”
“好。”常轩眼里是众人从未见过的狠辣:“那便应了他。他要如何,我都应他。”
“常轩,不可!”长祺上仙皱眉道:“魔界是想用那女子趁机扰乱仙界,好一统天下为乱世间!你如何能为了这区区一个女子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他若是要你将仙界之人尽数斩杀,你还能弃同门于不顾吗!”
“更何况,她是这世间本该诛杀之人,魔界动手便动手了,与仙界何干!”
“常轩。”婼兰扯住他,眉目间尽是担忧:“青止的事我们再想对策,你切莫急躁。”
“青止到底为何被魔界带走,我们都还不知情,如何判的出真假?”九宸上仙摇头,心里虽也不安,但仍道:“魔界向来诡计多端,这眼目的主人不一定是青止。你一向沉着,莫在这个时候乱了方寸。”
“她被人当着我的面带走你该是知道罢。”常轩眉眼泛红,嘴角含霜,看着长祺:“这仙界有人要我死,你也知道。”
“……”
“这天下事,本就不与我相关。”
“可她若丢了性命,这仙界相关之人……一个不留。”常轩合烈烈秋风,凉意入骨。
说罢,已是手握墨青盒,离了容桑仙域,转而远去。常荃在远处崖顶看着离去的常轩,眉头轻皱。
轩儿,你可知你这一步,错的彻底。
“最怕卿有难平意……”青止端然坐于角落,慢慢梳理着被血块凝结的发端,自嘲笑道:“……我不该舍命救你。”
“女娃娃,我说你这二日怎么总说些难以听懂的话。”那人不解道:“我听着这二日那个姑娘总来照顾你,你怎么不搭理她。”说罢,却听她没什么答应,仍是骇人轻笑。
“莫不是失心疯了。”那人摇头微叹。这哀郢台,果真是留不得人。
绾铃站在玄铁深牢外,看着青止。双臂尽废,面容已毁,身子已极损,难再受半分刑罚。这素白衣物,是那日深夜自己替她换上。但过了一夜,她便不再让人靠近。你若与她说得几句,她便嘴角笑意恬淡般看你,便是脸已尽毁,便是目已尽失。
“过几日,我便带你离开这里。”绾铃声音低沉:“我知道你虽眼目具毁,但仍能看得见,你也听的见。那日会有人来救你,会有人带你走。”算是,替主人还了那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