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戚,傅将军这是要让我们以寡敌众啊。”傅章将一小旗放落在桌子上,略笑着摇头。
“这……将军必定是信任少帅您。”
“新募的士兵今日大概就到了,衡戚,你照旧吩咐下去。”
“是。”衡戚顿了顿,又迟疑道:“少帅……还有一件事情……”
“你今天怎么磨磨唧唧的。”傅章抻了个腰看着他:“跟我有什么话不能说。”
“这……您的指腹之妻,钟相国之女今日也来了军营……您不去见见?”
“她来做什么。”傅章想了想,似乎有这么些印象。自至二十二他都未曾见过这位指腹之妻,只是在府内母亲会不时的提到这门婚事。他不是一迂腐之人,二十二还未成婚,有一部分原因自是不想认这门亲事。
“据说是背着家中,报了随军行医而来。钟大人已经派人来找,钟小姐与家仆在大营帐中等您。”
“既然如此,你回去告诉他们,钟小姐是报了随军行医而来,凡是自愿报名入军,要私自弃军而去应按军法处置。但钟大人既然派人来,就去寻了小姐回家。若在军营,可非寻常女子能吃的苦。就是相国府的人,打起仗来也顾不得。”傅章回头吩咐道。这倒是有趣,本来这医术之道,一般女子为了清名、按了伦常,也不会去沾碰。一个相国府的千金若要学这医术,想必也是暗中罢了。更何况,赭国虽只是在从军方面严格规定,从不禁军中有医术在身之人限制,但哪怕从军,也是女子断不能受的,更何况是相国府的千金小姐。怕是在都城闲的很,出来找乐子。
“是。”衡戚领了命退了下去,面有为难之色。少帅还未见过这位钟府小姐,他可是领教过了。这份差事,可当真不好做。
大营帐
“小姐,你就跟我回去吧。”东遥看着她,生怕一眨眼间她就又跑了。
“阿遥,”钟佴整了整他的领口:“你也知道我,你回去和爹说,我在这里很安全。”
“不行。”东遥语气坚决:“这是打仗,小姐必须跟我回去。更何况,那人都说了,打起仗来是顾不得小姐你的。”
“本就没打算让他顾得,我来自有我的道理。”
“不行。”
“那我若说我非要在这里,不回去呢。”钟佴看着东遥的眼睛,将随身物品放在自己面前:“你虽武功在我之上,但论用毒,你却不是我的对手。你自可回去,只是莫要我随着回去。”
“……”东遥紧蹙了眉头,微低眼眸,再抬眼时看着面前明亮的脸庞,低声道:“好,小姐若是能说服大人,便留下来。只是,我要跟着小姐。”
“好。”钟佴眼眸泛起微笑,正了正身子,才对着一旁色越来越难看的衡戚笑道:“衡副军,麻烦了,托人与我爹送一封小信,我随你们驻军。”
“钟小姐,这可是军营。像您这样的女子,我们军中可是从未有过。不日行军国北之地,一路辛苦,真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的。”
“自道是巾帼不让须眉。衡副军这是觉得我是弱女子?”钟佴一笑。
嗯?
傅章忽觉脸颊微凉,抬手一摸,竟是丝丝雨渍。初春之雨,来的如此窃窃。
再抬眼向远处屋顶望去,竟是男子将欢脱的女子护在怀里,一动不动,仿若同寐。真是……傅章转身笑道,既是会异术之人,何不变一把油伞。这做法、这心境,倒是同他当年九有相似。只不过,他没有伞,却偏不让她回了营帐。
青止窝在常轩怀里,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淡淡道:“我却不觉得他如同世人说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子的。”
“干干净净。”
“那依你来看,觉得我是怎么样子的?”常轩低头向下看,呵出的热气在尚且微凉的夜晚蔓延到怀中微乏的脸颊。
“一言难断之。”青止笑道:“他如此想要我们留下来,可是忌惮我们?”
常轩摇头道:“该是有求于我们。”顿了顿又道:“你觉得一路看来,赭国如何?”
“虽有战事,倒显得与平常国家没什么分别,不像连年受魔界所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