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佴看着青止额眉间一闪而过的青色微光,稍微敛了笑。
“这盒子,我打不开。”半响,青止抬头看她。
“自然打不开。”钟佴笑道:“打开的时候还未到,能打开的时候自然就打开了。交给你,只是希望那个时刻,它是在你手里打开的。”
“那我如何知道这里面装的就是神器。”青止将盒子放在桌上,看着钟佴。
“即便能打开,你也不知道究竟是神器,还是一块废物,不是吗?上古神器,谁还记得它们究竟是什么样子。”
“娘娘,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我素未相识,为什么就能相信我。”青止将身子端正看着她:“且不说娘娘是否诳我;只说这世间觊觎神器之人数不胜数,妖魔冥仙人,无一不愿将神器为己所用。若得之,哪肯管取之血流成河,引得争执杀伐?娘娘便不怕,我不是那救济苍生的良善之人,而是为魔界效力?”
“你做何都罢,你是仙是鬼是魔都罢。”钟佴直直看她笑道:“我说过,这世间我不瞒你。”
“还望娘娘详说,此话何意。”青止看她。
“……”钟佴看着她,眉眼虽笑着却是别样神情:“也好,你终归不能活得浑噩。”
半夜昏云遮月,透出微缕月色,打在殿外清冷的石阶上。偌大的院内,无人来动,微风吹着日渐姹紫嫣红的花景,影影绰绰,似是融在了将来的风雨之中。殿内灯火融融,二人之姿,透着烛火遮住了这春夜的微寒。
“我便与娘娘,讲些自己的事吧。”青止品着温茶,垂眸淡笑道:“讲些我与他之事,讲三天三夜。”
“你若愿意,三年都可以。”钟佴重新摆了些糕点,叫了东遥进来,笑着看着这个眉目清秀,桃花双眼的女子。
窗外雨正浓,点点滴滴,丝丝线线,纷纷杂杂。
“东遥,拿伞。”天色将亮,钟佴伴着东遥打开殿门,递过伞去,萦绕一阵墨香。
“小姐。”东遥接过来,“今日是你嫁入泽国笑的最开心的时候。”
“阿遥,见她之后才知道我竟活得患得患失。”钟佴看着东遥,看着这个年少时伴她的男子。她知道他的念头,却总觉得既然终归有那么一天,总不如给他这个记忆,总不如在这乱世中护他,清衣派已灭门,便无人再能在她离去之后取了阿遥的性命了。只是是她疏忽了,忘了人心情深最难忘却:“我知道便是再有几辈子,阿遥也会陪我。”
“可阿遥,我只愿陪着傅章。”钟佴看着他一点一点暗下去的眼眸,里面却藏满自嘲之意:“阿遥,你该走了,雨大了。”这把伞,只能你一个人打。有段路,也只能你一个人走。
“小姐,别着凉了。”东遥笑了笑,转身离去,雨打在伞上的声音合着脚步声,竟显得杂乱了。
自己不愿,今生不愿,听她真的如此说。
掩了门,钟佴裹了裹衣服,走到内卧,看着站着望向窗外雨潺潺的青止,便陪她站着,不言一句。
只愿你莫要像我一样,方为至幸。
抛却琵琶两不得
抛却琵琶两不得 青止在窗边回身时,已是清晨。折好的崭新的衣物整齐的送到她身边,展开一抖,是青白色的锦绣霓裳,略显素静的颜色,偏在袖口沾染了红梅花瓣之色。
“青止姑娘,衣服可还满意?”钟佴从外走进来,看着她捧着这衣物,便走到窗边笑道:“你总不能穿着舞女的衣物,我就命人取了一件衣服。反正衣物这事,在宫里是总不愁的。”
“好看。”青止淡笑道,她就是喜欢这种稍微素一点的颜色:“有些事想的太多,一时没了什么头绪。”
“是你对我说的,万事自有道,人自有情。”钟佴握着她臂膀的手微紧,笑了笑道:“那你先换了衣服,我命人已经候在门外,梳洗打扮后,我在外室等你。”钟佴把放在桌上的盒子放在她手里:“此物你便将它时刻带着,莫让他人觉察。”说完,独自走了出去,闭上了屏门。
青止手中托着盒子自顾自笑了一番,抹去盒上血迹,反手收起,不过片刻便穿戴整齐,只是这宫内的衣物真的是比平常衣裳繁复了许多。又叫了门外侍女,帮她绾了头发。
“娘娘。”青止走出房门,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