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知道了。”
被秦将军絮叨了一路,叶长安耳朵里的茧子都多生了好几层,待回到秦府后,正想清静清静,却发现家里来了贵客。
贵客之一,叶长安认得,是宋尹,而另一个是一位顶着大肚的妇人,正一手扶腰一手拎着文子欺的耳朵,不知灌输着什么人生大道理,此情此景,叶长安对花蚊子报以万分同情。
“阿姊阿姊,别揪我耳朵呀,揪肿了如何见人那!”文子欺嘴里嚎着抗议,却不敢跟他家阿姊动手,别的不看,她肚里的小外甥也不能惹啊。
“你还认我是你阿姊那,打回来家门,居然都不去看我一眼,你想做甚!”
文子欺家阿姊,名唤文成惠,生的个头娇小,气势却很足,眉眼一看便知有大慧,跟文子欺有三分像,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可怕的是,文子欺在她面前完全抬不起头来,满院子的男人,皆鼻眼观心不敢置喙,好像都被她揪住了耳朵一般。
“不来瞧我也就罢了,父亲母亲还有外祖母那里你也不去瞧一眼,你整日忙的可以啊,还认得家门冲哪边开吗!”
“认得认得,坐北朝南,洛阳城里的大门都这样开。”
噗……叶长安没忍住笑将出来,她实在是服了文子欺这张嘴。
秦未回来,文成惠便松了文子欺的耳朵,转而跟秦未行礼,“叨扰秦将军了。”
这么一看,文成惠根本就是个懂礼识教的大家娘子,典型的江南女子饱读诗书的秀丽模样,但是用文子欺的话来说,那就是千万别被她的表相给骗了,她实实在在就是只披着羊皮的母老虎,还是只有脑子的披着羊皮的母老虎,一般人玩不过她。
再用文公的一句话来说,但凡成惠生为儿郎,他才懒得管文子欺这坨烂泥。
秦未回礼,“宋夫人安好,别伤了胎气才好。”
“是啊是啊,阿姊别伤了胎气才好,我耳朵不重要,我大外甥要紧啊,姊夫还不来扶我阿姊进去。”
宋尹笑笑,过来文成惠跟前,“阿惠休要与子欺动怒,郎中不是嘱咐过不要动气吗,我老早都已经教训过他了,今日难得来秦将军家里,别叫人看笑话才好。”
文子欺的笑话业已不是什么笑话了,就只没见过这阵仗的小胖子跟蔡崇嘉看懵了,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文成惠一一看过他们,最后目光定在叶长安身上,“这几位就是跟秦将军一道回来的孩子吧,都挺精神的,你是叫长安?”
叶长安与她颔首,“是,我是叶长安。”
“可有读过书?”
“略识几个字。”
“如此。”文成惠点点头,便转而去问蔡崇嘉,“听闻你现在四门学念书,可还跟得上?”
蔡崇嘉贸然被点名,便没有叶长安那般镇定了,但是也恪守着那点文人的自持,毕恭毕敬回答,“回宋夫人,勉强跟得上,不敢懈怠。”
文成惠笑着点头,“倒也不必拘谨,念书罢了,不分谁是谁,努力是好,切记用力过猛。”
看起来文家阿姊比较器重读书人,提点几句,蔡崇嘉便如毛塞顿开。提点过后,便又看向文子欺,“你预备如何?”
文子欺心里那个苦啊,本来想着躲到秦未家里来,有他这么一尊现成的门神在,家里人不好上门来逮他,谁成想他家阿姊现在已经修炼的刀枪不入,连秦大门神也不瞧在眼里了。
“我,我那个跟着秦将军学习治国强身呢,每日起的比鸡早,夜里随时讨教秦将军的治国之略,是吧白渊!”
秦门神不看他。
叶长安又差点没憋住笑,看文子欺吃瘪,实在是太招乐了。
“我不是来跟你打哈哈的。”文成惠温温和和的看着文子欺,“外祖母说想你了,让你去府上见一见,另外,父亲近日公事遇阻,你若是懂点道理,理应回去问一声,就算不入朝,总要替文家操点心。”
“父亲?”文子欺看向秦未求证,“父亲如何了,他遇到什么难处了?”
宋尹道:“是为着刘锡那件案子,徐康年咬出了尚书台,对父亲十分不利。”
“他有病吧!”文子欺立马不装怂了,咬牙切齿的在屋里踱步,“这事扯得上尚书台什么关系,就文老头那张正直脸,谁敢上他眼前贿赂啊,都没长脑子吗,刘锡亏空,徐康年被人翻了旧案,要找也是找高安,徐康年被人卖了还帮人遮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