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宫中的时候,玉儿正和苏麻两人正在打着络子闲聊。
“报!”一个小太监站在殿外。等候通传,玉儿抬了抬手,道:“进来吧。”
小太监进了殿内,也不看任何人,只走到玉儿跟前跪下道:“回禀太后娘娘,西郊传来消息,摄政王爷不幸遇刺身亡,尸首已经运回宫中,皇上吩咐宫中上下除去红色,为摄政王爷戴孝。”
玉儿微笑的表情凝固了,苏麻提醒了好半天玉儿才回过神,问道:“可……可有抓到……刺客?”
“回禀太后,刺客已经全部自尽,是肃亲王豪格的旧部。”
玉儿听了半晌都没说话,苏麻见机说道:“主子喝药的时辰到了。”说罢,又转头对小太监道:“好了,你且下去吧。”
小太监扣头离去。
玉儿悲痛万分,偏偏眼睛干涩的很,竟是半点泪水都没有。
苏麻看了心里难受,劝道:“主子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在这宫里几十年,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离别,哀家的眼泪早就已经干涸了,心也早就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能让哀家哭出来的。”玉儿苦笑道:“皇帝现在有手段,有谋略,哀家应该开心才是。”
苏麻忍不住说道:“主子,当时那方子也是您拿给皇上的,皇上想出以雪莲和摄政王长期食用的药膳相克来化解摄政王体内真气的主意不也是您所乐见的,您也是逼不得已,若不是摄政王想把持朝政,您怕他伤害皇上,也不会……哎~主子,这话不是您说的么,在这深宫,每个人都会身不由己,连命都由不得自己安排,您也是为了给皇上铺路,您实在不用自责。”
玉儿只摇了摇头:“你出去吧,哀家想歇会儿。”
“主子……”
看苏麻欲言又止,玉儿忍不住笑道:“哀家不是二十岁了,你还担心哀家做傻事不成?你且下去吧。”
苏麻这才退了出去,却买有离开,小心的守在殿外。
玉儿从软榻上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还好及时扶住了桌子,又站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发软的腿,一步步挪到了床边。
玉儿脱了绣鞋,和衣躺在榻上,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巧的荷包来,打开荷包,里面放着一缕发丝,玉儿握紧那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流下,沾湿了衣襟。
那年科尔沁,那个丰神俊貌的少年问自己,可愿嫁给他为妻?自己羞涩不已,可内心却止不住雀跃,最后,自己拔出插在靴子里的小刀,随手削下一缕头发装在荷包中,交给了那个少年。没想到少年竟也毫不犹豫的的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交给了自己。
他说,从这一刻起,他的结发妻子就只会有自己一个人了。
可是如今,生死两茫茫,一个永远长埋黄土,一个永远被困牢笼,此生再也不能相见了。
日子一如既往的过去,似乎并没有因为死了个多尔衮而变的什么不同,转眼就到了该迎娶欣颜的日子了。
宫里上下都一派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这可是本朝开国以来迎娶的第一个皇后。日后的六宫之主,所以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好好做事。
福临坐在乾清宫,看着满目的红,脑海里却浮起宛如的容颜来,想起那日皇额娘对自己说的话:“皇帝。哀家知道你想什么。可是哀家明确的告诉你,你和她不可能,哀家虽说也挺喜欢那个孩子。可是你的皇后,只能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子,哀家必须保证满蒙联姻的规矩延续下去,确保科尔沁的族人们永远是大清后方的护盾。所以,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欣颜身着龙凤同和袍,坐在宽敞的花轿中,红色盖头下,欣颜弯弯的柳叶眉开心的舒展着,唇角甜蜜的弯起。手里捧着代表平安吉祥的苹果,从今日起,自己就是他的人了!
浩浩荡荡的嫁队终于入了宫,喜轿一直抬到乾清宫门外,喜娘牵着欣颜的手带她下了喜轿,跨过火盆。然后去了位育宫。
福临一身龙袍,端坐在位育宫布置好的喜床上,看着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越走越近,心也一点点冷了下来。
喜娘扶着欣颜坐到福临身边后就退了出去,接着内务府的女官走了进来。在皇上挑了喜帕后,恭进皇上和皇后交杯用合卺宴,这边皇上和皇后对饮交杯酒,那边另外有结发的侍卫夫妇在宫外屋檐下用满语唱交祝歌。之后,两人吃过长寿面,皇后在宫女的伺候下换下喜服,换上金丝绣成的凤服朝袍朝褂,携手去了太和殿,接受宗室王公大臣等的祝贺,皇上当众把凤印交给皇后。至此,整个婚庆大典才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