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树被谢苓震动的砸下了几朵花,纷纷坠入尘土中。
都穿上我的衣服了,还说自己不是谢苓?
王逸之暗自腹诽,然而还是温温和和得笑道:“嗯……谢姑娘,自上次替在下写书信后,在下因为养病而无空探望,还望姑娘见谅。”
谢苓见王逸之已经快要直呼姓名了,也不好反驳,于是声若蚊蝇般辩解道:“我没有生你气。我只是……哎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
明明洛繁和晴凝给她化得已十分像个贵公子,紫韵和沉香也说像,怎么一个两个都把她认出来了?
谢苓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她把事情想的太过单纯。自以为天衣无缝,哪知别人早就洞察了她。
王逸之见谢苓在自嘲地笑,连忙劝慰道:“其实我没认出来你。你化得很好,我是从衣服上认出来的。”
衣服?谢苓突然想起来自己外套这件还是王逸之百里送过来的,不过也不至于记得如此清楚吧。这是一件新衣服啊,难道……嗯!?
“你……对我哥衣服记忆那么深刻?”
谢苓看王逸之的眼神瞬间变了。
☆、乌衣少年
谢苓突然想起当年在建康听到的一些轶事,突然明白了许多。
“?”
王逸之见谢苓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姑娘,似乎三年前,就有奇怪的思想。
虎年正月时,他去谢家拜访,谢荣非要让谢苓算自己的良配,结果谢苓那时候说的是——娶上一位生肖猪、鼠、牛的女子。名字中带着木的,带草的也可以。配偶大概姓谢。条条指向带自己过来的谢荣。
当时他只因为是兄妹情深,谢苓只是在报复自己哥哥正月里把她喊起来,却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眼前的人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单纯,王逸之突然觉得自己要重新审视谢苓了。
王逸之清了清嗓子,说道:“谢姑娘啊,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这个汉代的历史啊,要少看。”
然而谢苓已经嗅出了奇怪的味道,但是也知道这事大多不会是真的,于是换了个问题问道:“王公子,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你说。”
“我哥十五岁之前一直都是偏向习武,而王公子十五岁前是以文章为人称道的。为什么现在反而是你习武,而他从文了?”
想挑战人生的新高峰不行吗?王逸之腹诽,然而还是解释道:“你哥为何从文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之所以习武是因为,海盗。”
“海盗?”
谢苓沉默了一下,突然间明白了,这是王逸之的抱负。谢苓有些发愣,这似乎不是一条好的进仕之路。
“谢姑娘?隐娘?”
“喔喔喔,祝你早日荡平四海,河清海晏。”
王逸之见谢苓终于换了个话题,也松了口气,笑道:“既然今日有幸遇见谢姑娘,不知能否带我去白马观,也可替我引荐杜道长。”
谢苓有些奇怪,问道:“你今日不是宴请宾客吗,这样中途走会不会不好?”
“嗯,他们已经玩开了。”王逸之看了看身后,觥筹交错,喧哗四起,对谢苓投了一个浅笑,“你觉得还有我什么事吗?”
“……嗯。”
三春已暮花从风,然后山上的花期却比山下的晚,因而还一路姹紫嫣红。
王逸之跟在谢苓身后,保持了一个距离,不紧不慢的走着。
人道吴山有无数奇花异草,来白马观寻医问道的人踏一路青山,见满山花草,想必到了道观门口病也好了许多。
“谢姑娘,不知道白马观起源如何?”
“有些年岁了,无从考证。”
“谢姑娘,你走慢些,我腿伤还未愈。”
谢苓正低头赶路,听闻此话不由得回头问道:“那为何此时宴请呢?”
“盛情难却,又不愿一一上门。”
这倒是个好方法,但是并没有什么人来拜访她。这对谢苓来说,是一个没啥实际意义的好办法。
通向道观正门的路是密林间走出的,因人来人往,已踩出颇宽的小道。
王逸之看着眼前谢苓的衣服,失了神。
二月,离开建康的时候,因为自己和家族意见不合,所以临走前只告诉了谢荣一个人。他时间掐得很准,但是却忘了一件事。这件衣服是母亲悄悄新裁的,谢荣平日要和他一起游玩时,是不穿熏香的衣服的。然而那天,谢荣赶的太快,便没有在意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