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邹府这些年来一直扃牖在兖州,在应天府没什么可靠的后台,对于权贵之间的关系,自然难以了解。
而且从徐景鸳那一方,也更愿意邹府,或者说当日过来贺庄老夫人的宾客这么想,以保全那两位大小姐的名声。
“如果不是误打误撞,而是故意如此的话,那么徐景鸳那边,肯定是想着万一事情泄露,就让闻家充当替罪羊。”郗浮薇就想,“也不知道这里面能不能找到机会做文章?”
沈窃蓝不可靠,如果能够借助徐景鸳以及宋稼娘这两方的手干掉闻家那就太好了。
不过这些目前都是猜测,具体的细节她也无从得知,到底只能想想。
“这些是兖州府大户们的想法,那么你爹呢?”她沉吟了下,问邹一昂,“赞同没有?还是他有其他想法?”
邹一昂皱着眉头,说道:“我爹一直都在搪塞……最后大家都是很失望的走了。”
“搪塞?”郗浮薇惊讶道,“为什么?”
要是普通沿河人家,在这种大事里不表态也还罢了……因为没准根本没有表态的机会。
但如邹府这种根深蒂固的运河大族,一言一行可以牵动整个兖州府上下,这种时候不表态,或者说不找靠山,简直有点找死了:诚然国朝如今不算太平,永乐帝自己目前还在北面亲征呢!
所以在迁都跟开河这两件事情上,上层肯定是希望尽可能的平稳的进行,不要节外生枝。
但,这种想法只是让具体负责的人不要主动惹事。
而不是让他们怕事的!
自从科举出现,九品中正制衰落后,正经朝廷什么时候怕过地方上的大族?
尤其邹府虽然富裕,比起古时候雄霸一方的门阀世家可是差远了……那时候名门望族谁不养上一堆私兵,还有带着壕沟箭楼的田庄,有时候皇室衰微一点,御林军都未必有大族的亲兵精锐。
在其他大族,尤其是距离济宁不算远的东昌府闻家都选择了靠山后,没找靠山的邹府,会是什么下场?
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必然是一块肥肉。
无主的那种。
大家都想咬一口。
几方齐心协力之下,给济宁换个当家的望族,难么?
一点都不难。
所以无论尚夫人,还是郗浮薇,都无法理解邹知寒含糊至今的做法。
“我怎么知道?”邹一昂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年纪还小,他们书房谈话还是我偷听的,都没让我旁听呢!我爹的想法我又哪里清楚?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跟我娘说了,还来告诉你干嘛?”
郗浮薇瞥他一眼,心说果然是尚夫人的意思。
不然自己的身份都已经暴露了,尚夫人再怎么宽宏大量,也不可能让唯一的儿子再半夜三更的来找自己。
“尚夫人这么做,显然是对邹知寒的拖延搪塞感到有点忍无可忍,打算借锦衣卫的手逼丈夫一把了吗?”郗浮薇思索着,对邹一昂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憩罢!”
邹一昂道:“你没什么话说吗?”
这是尚夫人要个答复吗?郗浮薇这么想着,说道:“等过两日的。”
她得去跟沈窃蓝商量下。
“……你。”邹一昂记了下来,想走,但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一脸的纠结,“你对欧阳先生……真的不动心?”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埋伏
郗浮薇闻言嘴角抽了抽,道:“欧阳先生当然是极好的,只是我蒲柳之姿,配他不上。”
邹一昂道:“但他显然不在乎你是不是蒲柳之姿。”
“……”郗浮薇沉默了一下,才幽幽道,“邹公子,我教你一个乖:日后若是有女孩子说自己是蒲柳之姿,你非但不反驳,还赞成的话,不管她长什么样,你这辈子都得罪她了!”
邹一昂:“……”
他过了会儿才说,“好吧,你一点都不蒲柳,简直就是艳若桃李……嗯,这样跟欧阳先生,岂不是郎才女貌吗?”
“人家欧阳先生前途远大,这会儿看着我新鲜,回头谁知道会不会转头就厌弃了我?”郗浮薇摇头道,“婚姻结两姓之好,还是门当户对最稳妥。”
邹一昂似乎不太相信她会对欧阳渊水不动心,反复缠问了好一会儿,才叹着气,道:“好吧,你真没嫁给他的心思也好……我就怕你是想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