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开了她如冰如火的视线,那里面有绝望,还有微小的一丝希望,他知道她在等他开口解释,可是解释什么?说自己爱她吗?已经骗了那么久,还要再骗下去吗?
见他逃避自己,水莫林嘲讽地笑了,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他。
“莫林。”他开口唤她。
但她没有停留,对,她哪里还有停留的心情?
之前的缠绵,盛大的婚礼,此刻都成了一种讽刺。
想到那日贺云云的话,还有林宇扬莫名其妙的表情,原来,只有自己是个傻瓜而已。
那么爱他的她,终究也逃不过那些女人同样的命运。
转身的瞬间,她的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原来,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
景浩然以为她只是耍耍小女孩的脾气,毕竟她的性子娇柔,对他又从来是那么的依赖,即使心底有着担忧,但他还是努力克制着不去安慰她,他从心底不想承认,那个晚上,她眼底的绝望刺痛了他。
水莫林从那个晚上开始,不顾景父、景母,不顾佣人的异样眼色,夜夜把新房反锁,让景浩然一个人去睡书房。
面对家人的询问,景浩然只说自己公事繁忙,不得不搬到书房连夜工作,而那个搅乱一池水的景少宇知道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了,便找借口出差去了。
七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除了不让景浩然进新房以外,在景父、景母面前,他们还算和谐,没有明显的火药味或是冷战气氛。
从窗口望着两个年轻人离去的背影,景母忧郁地叹了口气。
“勤明,我们这样纵容这个小子,到底是对是错?”这七天他们冷战的痕迹,作为过来人的父母怎么可能一点也毫无察觉。
景父头也不抬地看着报纸,“操那么多心干嘛?儿孙自有儿孙福。”
景母的表情还是不能释然,“儿子像你,太好面子了,莫林也是个倔的,真不知道他们该怎么收场?”
景父从报纸后面抬起眼,“我只担心他们生不出儿子。”
景母脸一红,兰花指一点,“儿子,儿子,你那时候对我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想法?”
看到爱妻发飙,景父很识时务地投降,“哪是呢?你就算生不出儿子,我也把你当宝贝一样捧着。”
“哼,老不正经。”景母脸上的愠色退去。
外头的蓝宝坚尼已经开出了园子。
“儿子,你可要加油啊。”景母有点忧心,知儿莫若母,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千方百计要娶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媳妇的时候其实已经动心了,只是一向游戏花丛的儿子肯定还没自觉。
早点醒悟吧,儿子。
景浩然和水莫林一离开景家别墅的时候,就又恢复了原来的冷冰冰。
这个宽大的公寓曾是他们的爱巢,这里留下他们无数的美好回忆和激情欢爱,卧室、客厅沙发、厨房、浴室,可是现在,水莫林一进到这个家都觉得心里疼得慌。
她太傻了,怎么会以为一个浪子这么容易就会回头?
她太天真了,怎么会以为他是爱自己爱到发疯,才愿意向自己求婚的呢?
径直走进卧室,水莫林把自己的衣物收拾出来,一一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你干嘛?”景浩然站在卧室门口,眉毛皱着,脸越来越沉。
他原本以为,那七天的时间已经够她冷静的了,既然肯和自己回来,那就是说明她还不想离开自己。
女人嘛,哄哄就好。
没想到这个女人一回来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水莫林没理他,她的衣服很多,可是大部分都是他买的,她不想动,只是把原来自己带过来的衣物整理出来。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住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每一次看见他的脸,她的心都深深地痛着,好像快愈合的伤口又被扯开,鲜血直淌,她再也受不了这种痛楚,只想远远地离开,再也不要看见他,再也不要痛了。
“你发什么疯?”他终于怒了,走上前,抓住水莫林的手,另一只手把行李箱掀翻在地,衣服杂乱无章地散落在地板上。
“我发什么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发疯了?”水莫林好笑地望着他,一点一点地把他扣着的手指剥开。
“你不要以为我宠着你,你就可以这么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