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安歌并没有隐瞒,若是说不出出处,白敬那老头定会矢口否认。
“多谢王妃,此物来得正是时候,可否请王妃细细说道?”林木高兴极了,眼中都闪着光。
“自然。”
墨廷秋接到这个木牌时,盯着木牌看了许久。
“王爷?”唐华站在一旁,下心翼翼的看着墨廷秋的脸色,任何人发现自己被宠了数年的爱妾带了绿帽子,心里都不会好受吧?
何况这人还是堂堂战王,哪怕这个爱妾已经死了,怕是心里总是意难平的。
墨廷秋并不理睬,似乎陷入了沉思。
“王爷?”唐华不死心,提高了声量又唤了一声。
见墨廷秋终于转眼看了过来,唐华道:“您想什么呢?”
墨廷秋眯起眼,“本王在想,本王到底养了些什么下属,做事都不过脑子。”
“王爷何出此言?”
墨廷秋拿起木牌,恨铁不成钢:“此物可参白敬,他们不好好放在京城,让白敬投鼠忌器,倒是送来给我,我身处边关,离京城数千里之遥,一旦白敬发难,根本来不及将此物及时送到圣前,到时候就白白失了机会。”
唐华只觉汗颜,干巴巴的辩解,“此物在王爷手中的作用定会大些。”
“若他们抓了旁人威胁本王呢?”
唐华想起远在京城的安歌,余下的话哽在了嗓子里。
第二十章我为什么不信她
唐华告退之后,墨廷秋独自坐在军帐里,盯着地面发呆。
原来白涟玉心里的人是薛良允,那么想来,白涟玉应当恨他才对,为什么会愿意嫁给他?
墨廷秋思绪飘远。
当年,墨廷秋和薛良允同时出征。
薛良允任参将,墨廷秋任副帅。
那一年,大渊大胜。
回到朝中,薛良允却在庆功之时,在御前状告墨廷秋无视军纪,横行霸道,残暴不仁,目无君上等等数十条罪状。
热闹的庆功宴一时间鸦雀无声。
那时,他还是定远侯府世子,远没有现在的根基。
因为这件事,他被撤去了所有职务,在府中等候调查。
可是墨廷秋怎么会甘心被人诬陷?于是暗中彻查这件事。
那时候,墨廷秋还没有接管秋毫卫,却凭着一己之力,查探出了薛家结党营私,扰乱朝纲的证据。
薛家满门抄斩,与薛家过从甚密的二皇子被贬谪到甘州,守着穷乡僻壤了此余生。
墨廷秋也因此被宣明帝赏识,接管了秋毫卫,同年,兵马大元帅明扬致仕,举荐墨廷秋接任。
次年初,墨廷秋以元帅身份,平定了西楚挑起的战乱,封战王。
墨家一门双爵,一时成了佳话。
墨廷秋没想到,因为他查出真相,终被斩首的薛良允与自己的妾室竟有这样的渊源。
当年,宣明帝曾下旨,薛家罪孽深重,罄竹难书,其罪万死难辞,将尸首抛于狼岭,任何人不得为其收尸,否则与之同罪。
墨廷秋不去想象,当时的白涟玉要冒着怎样的危险,在狼群频繁出没的狼岭找到薛良允的尸首,再带到西林去,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是不是错了?
若白涟玉心头的人是薛良允,那就必然恨他入骨,那这些年,她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又到底有几分可信?
此时细细想来,似乎许多都是挑拨之语。
“墨廷秋,你为什么不信我!”耳边又响起安歌声嘶力竭的声音。
是啊,我为什么不信她?她明明是我最爱的人,是我发誓这辈子要捧在手心里护着的人,我为什么没有去彻查,为什么没有听听她怎么说?
眼前突然闪过安歌向他哭求的画面:“安之,求求你救救他,欢儿也是你的孩子啊!”
是啊,安歌不止一次说过,欢儿是他的孩子,可他怎么都不信。
因为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想来,是不是他遗忘了什么,才让他的安安那么绝望。
墨廷秋心口一痛,不由自主的想,若那欢儿,真的是他的儿子……
光是这般想想,心头便是止不住的恐慌,若欢儿真是他的亲生骨肉,他的安安,怕是此生都不会原谅他了。
他无法忘记,欢儿走的那一晚,安歌心如死灰般的表情,他那时多么希望,安歌的眼中能有一丝一毫的光亮,哪怕是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