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翻译更加一头雾水。翻译先生是不是忘了,她还有他所没有的语言障碍。面对他渴望解答的眼神,她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虽然她听不懂满天飞舞的意大利文,但从他们交谈的气氛,她可以感觉到阙石狱似乎正在维护她,莎宾娜则因此而感到无奈又生气。
阙石狱很少开金口,大多时候只以简单点头或摇头表达,最后他冷着脸、语气强硬地说了句话,莎宾娜则瞪了晴黛一眼,丢下一句话,随即转身离开。
“你先去忙。”
阙石狱突然说起中文,晴黛有片刻发愣,以为他正在对自己说话,她正想说“好,谢谢”,耳边率先传来翻译先生的声音。“是,老板。”
翻译临走前还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跟她道歉,又像在自问“我怎么会看走眼”?
闲杂人等离开后,阙石狱才往晴黛身边走近两步,未开口先皱眉,抬起温厚左掌,似想抚向她的侧脸。
晴黛脑子里突然闪过莎宾娜充满忌妒的瞪视,在他手指要碰到自己脸颊前,匆匆别过脸,躲开他的碰触。
阙石狱狠狠一怔,半空中的手硬生生僵住几秒钟后,默默收回。
他的接近令她难以忍受?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谁也没有说话,却各自翻涌着波涛般的深沉情绪。
“你……”阙石狱深深凝望着她。“还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晴黛心口一紧。
千万不能被他看出破绽。拜托……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听出他平稳嗓音下的浓浓关怀,再对照他刚刚冷冷发话的模样,晴黛发现自己居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只是有点累,没什么大不了。”
“晴黛,我们不是陌生人。”阙石狱眉心微皱。
晴黛没说话。他们当然不是陌生人,他们的孩子现在正在她肚子里孕育着呢!
“上次开会的时候,你的气色也很不好。他知道吗?”阙石狱真正想问的是:那家伙为什么没好好照顾你?
“谁应该知道?”晴黛反应不及地傻问。
“上次你去相亲的那个对象。”他双眼牢盯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你们后来没有联络?”
晴黛低下头,不想让他瞧见自己眼底的心虚,却不知道游移的眼神已经给自己揭了底。
“有啊。他……嗯……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我不想太麻烦他。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她发现自己说得坑坑疤疤,现在只能祈祷他没察觉到她的心虚与不安。
其实那次相亲后,对方有打电话来约她出去,但都被她以工作太忙推掉了。
“你是吗?”阙石狱以眼神对她发出强烈质疑。
她又在对他说谎。
她跟那天相亲的对象绝对没有继续往来。他从她慌乱的眼神里清清楚楚得到这条信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因他强势的眼神,心口陡然一悸!
“我只是纳闷,如果真如你所言,为什么每次看见你,你总是脸色不好?”
阙石狱紧迫盯人地瞅着她,说话语调轻柔,态度却极为坚决。
晴黛不自觉屏住呼吸,几次张口欲为自己辩白,却在触及他炯亮目光后悄然消声……
“晴黛。”他醇厚嗓音唤起她名字,听起来有几分像在叹息。“老实告诉我,我们离婚这一年多以来,你到底过得好不好?”
闻言,她喉咙倏地一紧!
“我、我很好啊。”她直点头。
阙石狱一听,胸间怒火瞬间窜烧,眼眸里跳窜出两道烈火射穿她,神情阴晴不定。“好到脸色死白、额头冒汗?”
“阙石狱,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争这个。”担心再跟他交谈下去,自己迟早会露馅,她急着赶快窝回没有他的会议室。“抱歉,我要先回会议室工作,今晚会确认厂商新送来的颜色才离开。”
阙石狱不是笨蛋,她很肯定,只要被他瞧见她吐到死去活来的样子一次,他就能轻易推敲出她已经怀孕的事实!
尤其他似乎一直在盯她这件事……
“莎宾娜希望厂商布置好这里后,她能亲自过来确认过。”阙石狱见她想走,也不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