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卷的手落了空,她努力的想抬头看清来人的样貌,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而陌生的魔息,她心内大惊身体却难以动弹,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那人手里握着的洛如花,不是殷红如血,而是真的滴出了血来。
唐棣站在门口,衣袍迎风而扬,突然耳后传来一声响动,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回身发现客栈不知何时已空无一人,他冲进刚才的房间,人去屋空,只有茶香还在弥漫,慢慢凝结。
“卷卷…”唐棣不自觉的颤抖,回答他的只有满屋的寂静。他看着那盏血红的茶水说不出话来。他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他怎么可以自顾自走掉不管她?
“是谁!”他愤怒的咆哮着,就这么短的时间,她就离开了他的视线这么短的时间,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根本从头到尾都是预谋已久的陷阱。可是他怎么能离开她让他们得逞!全都是他的错!
天罗扇将所及之处都击得粉碎,茶水从地上蔓延开来,整个地面都变得血红,茶香在空中凝结成血雨,从高处降下,整个房间被渲染的压抑而可怕,而剧烈的震动也于此时传来,他所站立的地方很快就要坍塌。
“出来啊!”唐棣疯了一样的怒吼着,仿佛对周围的改变全然不觉,满屋的血红里他的眼神坚决得可怕,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洛如花枝从地底蔓延而上,一个劲的疯长,径直穿过厚厚的楼层,像红色而尖锐的重矛刺出地面。
他没有躲避,没有退让,向纵横交错的花枝狠狠砍去,钻破地面的洛如花越来越多,房间被重重生长的花枝包围的密不透风,艳红的花苞开放,炙热的火焰从花心放出,火光和红光交映,他立于花火之中,衣袍染血而动。
洛如花枝从他的脚底钻入,蔓延入他的经脉,血花在他的脚边绽放,融入满地的血泊之中。
他手腕陡然一翻,锋利的扇尖以惊雷之势生生的劈开了整座楼,客栈轰然倒塌,一片废墟之中,他从血泊里站起,浑身散发出的威压使花枝退避而去。
他掘起一捧泥土,在手里握紧,血珠从他的手缝里流出。就算是挖地三尺,他也要把她找出来。
手指深深的埋入土中,那种奇异的气息从他的指尖直传递到他的体内,以他之愿为他所用,凡有洛如花所植之处,皆没有卷卷的气息。
他只是将手握得更紧,整个不洛城此时被他的灵力完全覆盖。突然他的识海里出现了什么,他睁眼,一道白光从天而降。
唐棣站了起来,洛如花匍匐在他的脚边,他衣袍染血,像站在赤练火莲之上,眼睛却投射出冰霜一样的光芒。
白束感觉到这里气息的乱动于是降落于此,只是他没想到屠城的竟然会是眼前的人。他强大的速度有些过分可怕了,而唐棣此刻的样子甚至在他脑中掠过了一个梦魇般的身影。
“你知道卷卷在哪里吗?”他疲惫又异常清晰的问道,花泥里的气息太过强大,几乎要爆裂他的经脉,此时他稍微放松了下来,便再也支撑不住,他倒入了身后的洛如花从中。
☆、春风十里
“师父,神仙生来就会飞吗?”桃子已不知尝试飞空多少次,却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地上蹦跶。
“神之所以为神,生来就属于天空,自然是会飞的。”白纯衣袂飘扬,翩然落地,她看着桃子,当时渡他为自己的仙灵就是因为他领悟出了雪步,相信凭他的资质应该能帮到她,难道自己看错了吗?
“你既然会雪步,就应该会凌空行走,怎么步履会如此艰难?”白纯眉头轻颦。
“师父,我不想行走于半空,我想要飞到比天还要高的高处去,结果却连凌空也不会了。”桃子有些沮丧,眼里却是光芒坚定。
白纯看了他一会儿,以袖中绫带缚住他的腰身,带他飞上了天空。穿过层层云气,地上的景物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她在云端上停下,四周是云雾缭绕。
“师父你干什么?”桃子还没等好好看看这天上的景致,就感觉身上的绫带逐渐抽离,他连忙抓住不放,“你要是把绫带抽走,我就直接摔下去了。”
“那就摔下去,”白纯不为所动,稍一用力将绫带收回,“等你学会了保持平衡,自然就站得稳了。”
“师…父…”桃子的声音随着他的掉落变得越来越小,他看到站在云端一动不动的白纯,简直欲哭无泪。这么高的距离这掉下去就直接摔成桃子酱了,满地的粉色好不鲜艳…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桃子的思绪被吹的逐渐清晰起来。他怎么没有想到风呢?凌空行步之所以艰难,是因为脚步飘忽无所依恃,要想保持平衡就应该泠然而下,御风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