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公主_作者:西岭雪(169)

2018-03-18 西岭雪

  慧敏这才明白,益发好奇。她从没见过明朝的公主,最关心的莫过于她们的着装打扮,闻言忍不住问:"那个小公主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裳?怎么会住在宫里?为什么会得天花?"

  素玛为难:"都五六年前的事了,哪记得那么清楚呢?倒是小公主她娘,长公主死的时候穿的那身衣裳,我记得真真儿的,这辈子都忘不了。"

  "长公主?长公主又是谁?"慧敏更加好奇了,"她又是怎么死的?"

  "汉人的长公主,就是咱们满人说的大格格的意思。她只有一条胳膊,平时穿着出家人的衣裳,可是死的那天,她却穿得整整齐齐,好漂亮好隆重,这么高的一顶龙凤翡翠冠子,下边垂着珍珠绦子,这么长的一件绣凤重锦衣裳,浑身都开出花儿来……"

  听到素玛说起长平公主的旧事,阿笛和阿瑟都忍不住垂头饮泣。谁都没有留意到,原本已经十分苍白的平湖此时脸上更是褪得半丝血『色』也无,忽然捂着肚子呻『吟』道:"好痛……"

  众人大惊,都忙围上去问:"贵人怎么了?"平湖却已经回答不出,额上冷汗渗出,两眼反『插』上去,浑身抽搐,气若游丝。素玛尖叫起来,拉起裙子就往外跑,却被阿笛一把拉住,问:"做什么?"

  "找太医去呀。"素玛使劲挣脱。阿笛却道:"来不及了!"回身从橱上一只小小羊脂玉瓶里倒出『药』丸来,阿瑟早已倒了水来,一手扶起平湖,阿笛便撬开嘴来,将『药』塞入,用水灌下,又一阵『揉』胸搓手,半晌才听得"唉"的一声,平湖重新睁开眼来,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阿笛说声"好了",腿下一软瘫倒在地,浑身湿透,额上犹自汗水淋漓而下;阿瑟一边轻轻拭去平湖嘴角的血迹,一边两眼流下泪来,不住念着:"可算醒了,可算醒了。"

  这一番真情流『露』,看得建宁和慧敏都不禁呆住了。如果说平湖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那么阿笛和阿瑟的表现则像是刚刚滚过刀山下了油锅。她们几乎可以同时断定一件事:阿笛与阿瑟,决不是刚刚认识平湖,她们之间,决不仅仅是主仆关系那么简单,而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某种关系与了解。

  建宁问:"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儿的?贵人刚才是不是吃过什么或是喝过什么?"

  "没吃什么呀。"素玛茫然地说,"从早起到这会儿也只吃了一碗燕窝,早吐干净了。再就是刚刚静妃娘娘送来的一碗杏仁『露』……"

  "杏仁『露』总喝不坏人吧?"慧敏截口说道,"我不是一样在喝吗?"说罢把碗中剩下的杏仁『露』一饮而尽,又向着阿笛半真半假地笑道,"你刚才给贵人吃的是什么神丹妙『药』啊?说给我听听,明儿也配一丸来备着。"

  阿笛如梦初醒,擦擦额上的汗水爬起来回道:"不是什么灵丹,就是太医前儿给的保胎丸,说是贵人身子弱,胎动引起痉挛是正常的,叫有动静时就给吃一丸。原和吃什么喝什么没关系,娘娘别多心。"

  "我就说嘛,怎么会关杏仁『露』的事呢?"慧敏款款站起身来,"既然贵人身子不适,我改日再来叨扰吧。子佩,咱们走。"说罢转身便走。子佩紧随其后,自始至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自从子衿死后,子佩的灵魂也跟着走了,如今留下来的,就只是一具行走的身体。

  素玛看着慧敏去了,不住摇头,想了一回道:"贵人刚才的发作非同小可,不像是胎动的样子。依我说还是请太医来看看才好,不然总是放心不下,太后知道了,会怪罪的。"

  阿笛忙拦阻道:"还是不要请太医了。贵人已经没事了,好好睡一觉就是,何必惊动太医?惊动了太后她老人家,就更不好。"

  素玛道:"可我来的时候,太后特地吩咐过的,说要是有什么事,得赶紧禀报,不能怠慢……"

  阿笛情急口讷,一时说不出话来,却只是死拉着素玛不放。

  建宁心生狐疑,约『摸』猜到几分,且不询问,只挥手命道:"贵人身子不适,这屋里人多气味杂,不如都退下吧。只留阿笛、阿瑟、素玛三位姑姑就好。"俟众人退下,这方向素玛道:"素玛姑姑,我拜托你一件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