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机子见状倒也没有特别惊讶,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用不着谢我,便头也不回的钻进了练丹房。
半日之后,他又钻了出来,对莫青道:“我尚需三日时间方可炼出神丹,你且照顾好她们!”
在得到莫青的首肯之后,又突然间记起什么一般,转而对莫青说了一句:“我饿了!”
本以为会听他说出多么重要的一句话,结果,莫青直接郁闷了,原来是想使唤他去做饭。
可是,他毕竟救活了皇上,也救下了月姐姐,自己连头也磕过了,做顿饭又算什么?
袅袅炊烟升起,悠悠然飘向天空,将那一方天色染上薄雾,暮色渐浓,药谷内却是一派祥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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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云端,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混沌,努力想要睁开眼,却只是徒劳,眼皮沉重,有如千斤。
一个声音,一直在耳朵轻唤,不是萧翊,但却那样的熟悉。
拼尽了全力,刺目的光亮,终于照亮她眼底的灰暗,终于,她成功的睁开了眼。
迷茫间,她看到那团模糊的白影,眯着眼,等待着自己的双眼适应室内的光线,她终于看清了来人。
暗哑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间,她张了张嘴,却是无声的唤了一声:萧……翊。
她的动作,惊动了守护在床边的萧翊,他越过床沿惊喜的捧起她的小脸,仿佛永远都看不够一般的仔细端详着,而她,却望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无声落泪……
他,终于好了!
“月儿,你醒了?”
微笑着点头,那一刻,竟是恍如隔世。
那一日的诡异事件,如今想来,仍让人觉得头皮发麻,萧翊放开她的脸,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有愧于心道:“你吓到我的知道吗?如果你有事,让我如何独活?”
“没事了不是吗?”
她发出沙哑的嗓声,粗破的像是拉开了口子的锯条声,萧翊端来一杯清水,喂她喝下后,方才好了许多。
抬起手,轻抚他胡子拉渣的脸:“我说过的,只要你相信我便好,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月儿,对不起!”
他有太多的对不起要说,关于她的过去,关于宸宫的一切,只是,要他如何才能说得出口,她最爱的男人,其实也是她最恨的人?
“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你我之间,何须一声对不起?”
她不懂他的纠结,只明白自己的内心,有时候,她甚至都会觉得自己爱得莫名,就像是等待了几百年,只为与他相遇一般的心境。
“月儿,我发誓,此生定不负你。”
从不轻易承诺,不是不敢,只是不能,但,经历了那样的生死与共,萧翊的选择,已再无法为人所动摇。他不能抹去她以往的一切,但他却能创造她的未来。
她轻笑,那样幸福的娇嗔:“说到要做到。”
“若是做不到,便让我亲手死在你手里。”
斩钉截铁的一语,足以表达他内心的坚持、
她没有扭捏地捂住他的嘴,亦没有说那些不要胡说的娇情话,虽然他是大周的皇帝,但在她面前,不过只是一个她最珍惜的男人而已。
她不可以左右他的过去,也不可能让他为自己放弃大周的江山,但,她却能霸道的要求他爱的专一,除了她,就算他拥有万千佳丽,她也不允许他再爱任何人。
“我信你。”
简单的三个字,足以表达一切,萧翊不再言语,只是抓住她瘦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按上自己的脸,不停的摩挲着,温柔的眸间,是自责,更多的却是心疼。
离得不远,天机子很快便听到房间里动静,扔下手中还在晾晒的药草,顾不得房中还有人,便直接推门而入,快步来到云晚歌身边。
当他看到睁着明亮大眼的云晚歌,不由得老泪纵横,饱经苍桑的脸上,是愧疚,还有心疼!
她终于钻进了师傅的怀里,哀哀悚哭,不过,这泪水中和着的,是辛酸亦是幸运!
如果不是师傅及时赶到,也许,她与萧翊早已共赴黄泉,但,她一直相信师傅不会让自己失望,而彼时,窝在师傅怀里,她竟有种重回过去的感觉,就如同父亲般温暖可亲。
关于父亲,虽然她失去了对他所有的记忆,但那种慈爱的温暖,却似乎不经意间留在了她的内心深处,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