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再度轻嗯一声,却是率先朝内殿行去,既然要牵她入内不行,那便只有她自行入内,强人所难的事情,他却是没有兴趣的。
他在前,她在后,二人离得并不远,却终是缓缓入内,直到他在内殿,书案上取来一物,她仍是一头雾水,直到他将那物轻轻放入她手,她才惊诧着看清了手中之物。
“免死金牌?”
她是记得他那日所言的,只是事态紧急,他会有此一说,她也并未在意,毕竟此物稀有,举国上下有此令牌者屈指可数,自己只不过救了太子一命,却没想到能换到如此宝贵之物。
“不记得了?”
挑眉,他出声提醒,她却轻轻摇头:“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敢相信,皇上,其实那本是奴婢份内之事,不需要额外的赏赐。”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
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萧翊虽不愿如此形容于她,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再次对她另眼相看,无论她是何身份,有此一物有益无害,可她居然还敢拒绝,着实令人不解。
并不惧怕,她只是淡淡启唇,解释道:“皇上,奴婢不是不想要,只是不敢要而已。”
“倒真是未想过你会说出此言,你,也会有不敢要的东西?”
这话,亦真亦假,似乎还有更多的深意,云晚歌不愿多想,便也只道:“奴婢不敢要的东西很多,可奴婢想要的,皇上却也给不了。”
一语双关的开口,瞬时令萧翊也闭了嘴,她要的,真的是他的心,只是,却是那不再跳动的‘死人’的心。
“那你要是不要?”他似乎挺有耐心,未发怒,倒还反问。
“要。”
并未细想,她终于肯定出声,如若成事,这免死金牌自是用不着,可假若,她万一真的失手,那么,这东西也许真的会派上大用场。
只是,当她真的用到此物,不知萧翊的表情,可否还是一如今天这般平静。
讽刺,真真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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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晚歌以为,只要到了鸾凤殿,便是再困难,也一定会有机会下手。
可当半月有余,却仍找不到东西时,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事实,或者,那所谓的传位圣旨,根本就不在鸾凤殿里。
一想到这个可能,云晚歌那饱满的激情,已然全数消失殆尽,若真是如此,她可就真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了。
可再急燥也于事无补,眼看着年关将至,她要准备的事情,似乎也更多了,至少,在除夕晚宴之上,她必须保证俞婧婉能再次力压群芳。
大周祖制,便是新年亦不可过份铺张,勤节俭扑是为帝君第一守则,是以,每每除夕便是宸宫里,最为奢华的亦不过是张罗着王权显贵齐齐入宫,吃顿丰盛的年夜饭而已。
但,这一日,却也是久不慕君颜的妃嫔们,借机一展风采的好机会。
是以,每到除夕之夜,除了丰盛的餐点以外,最为引人的,却还要数那眩目惊鸿的莺歌燕舞。
为了除夕夜的一舞倾城,云晚歌已悉心指导俞婧婉半月有余,若论舞姿,云晚歌并不在俞婧婉之下。
但她们一人在明,一人在暗,要出手的自然是那在明之人,是以,二人悉心研究之下,终是选了那最为难跳的一支踏雪。
踏雪,又名迷踪踏雪,只有雪花纷纷的冬日,方可尽展其美,不过,又因雪花本身极美,故而踏雪之美,从未有人能超越。
是以,当那夜,俞婧婉一身艳红纱衣,飘飘摇摇现身于莹白雪地,便是还未开舞,便已是艳冠群芳。
一路迤逦,她行得缓慢而优雅,足尖点地,似行走在云端,又更似飘飘而来。
长袖飞舞间,却见她立足之地,竟飘落着雪花片片,分明是夜朗星清,又何来飞雪连天?
众人微微叹息,却又见她飞舞而来,如火的红衣下,却是另一种勾魂摄魄的美。
她的舞时疾时缓,飞舞的水袖,时不时的击打在莹雪的地面,那飞扬起的雪点,飘飘落落,却又依恋般于她身侧摇摆着,迟迟不肯落地,纯净的雪地里,她像是舞动的火狐,那样的迷人,那样的耀眼。
终于,她借着月光,飞速的转动起来,水袖飞转,像是火红的丝带,缠绕其身,却又如灵蛇出去,蜿若游龙,翩若惊鸿。
在场之人,无不赞叹出声,更多的竟好似痴傻了一般,那样的迷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