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正义就要被私心打败了,墨渊又走近了几步,可怜兮兮的望着我,哀怨道,
“要不我们商量一下,你还是去死了吧,等你死后,我定会日日为你祈祷让你早登极乐再不受这世间轮回之苦……”云云。
等到终于发现了我望着他的眼神似笑非笑,看似淡淡然然,却比这冰凉的池水还要冷上几分,这才自觉的闭上嘴,认命的从怀中掏了掏,嘴里还碎碎念道,
“跟七哥一样,生气起来那么恐怖,要不是为了七哥,我才不会为了你一个地缚灵白白费我一只小小五呢……”云云。
我懒得去搭理他的埋怨,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白衣盛雪眉目如画的佳公子竟然从他似云如雪不染尘埃的白衣之中掏出了——一——坨——黑——糊——糊——的——八——爪——大——蜘蛛!!!!!
墨渊将那坨黑糊糊的蜘蛛温柔的托在手心里,念念不舍的念叨,
“这可是我养了十年今年是第十一年的五毒兽,以世间万毒为食,竟然要费在你这样的
一个地缚灵身上……”眼看着后续的念叨将源源不断,我眼皮一挑,他立刻住了嘴,摊开手任那只黑蜘蛛靠近我的手腕。
像闻到了臭鸡蛋的苍蝇般,那只浑身黑毛的蜘蛛闻到了我手腕上剧毒的味道,兴奋的露出了一双碧绿的眼珠,瑟瑟的八爪并用转眼就到了我手臂之上。
我胆战心惊的望着那只五毒兽爬上我的手臂,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住强烈的想要把它甩在地上再踩个百八十遍的冲动,闭眼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看见。
墨渊心疼的望着趴在我中毒的手腕处仰头一咬,咬破皮肤后可劲儿吸食的五毒兽,“这毒也真是太狠了,别说活人,死人都不能熬过三个时辰,若不是恰好这千年寒潭的水抑制住了毒的流动,怕是你此刻这只手臂都融没了。”
我闭着眼,大约是天还舍不得灭我吧。
片刻后,手腕处的毒液以及腐蚀后的脓水都被那只五毒兽吸了个干净,乌黑的手腕回复到水白的颜色,比死人还死人的颜色,皮肤下塌,能看出来骨头的形状,令人不寒而栗。
吸饱了的五毒兽被墨渊放在了地面,肿胀的腹部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腐烂,眨眼间,一只活蹦乱跳的蜘蛛就只剩下一滩黑水,散发着恶臭,焦黑一片土地。
我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这算是逃过一截吗。
墨渊哀怨的眼神从地面投向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小的青玉瓷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末状细细洒在我缺了一大截皮肉的手腕上,用他随身的手帕包裹好,边道,“这凝肌生骨粉我只给活人用过,不知道对死人是不是同样管用,且先试试看吧,好歹也是费了我一只小五五,总不能让它白死一场。”
前面半句话让我还有些感动,后面一句就让我恨不得一把掐死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你既然能够下来,那要怎么上去?”
我还要回去看看月子述再次见到完好的我时那样的表情,就先不跟他计较了。
“我是顺水而下来到这里的,要上去,大约就是逆水而上了。”墨渊抬头望了望某处漆黑,很郑重的道。
我站在冰冷的水潭里,郑重的考虑这个家伙是不是可以先掐死以后再说。
顺手从深潭底摸了几块散发着盈盈光华的石块揣进了怀里,若是没有猜错,这便是传说中价值连城的龙诞香了,若是用得好,也算是世间数一数二毒物。
同墨渊两人在水里泡了整个数个时辰逆行而上,这才算是回到了先前最初遇到墨渊时的那个瀑布之下的河流,心想这一日之中就湿了两次身,并且都是同墨渊一起,如此算来,我们两也算是有一段湿身缘分了,如果,他能不这么嘴欠的话。
回到了君山寺里自己住的小院子时,天色已经渐渐泛白,忙活了这么一天,不累也累了,。一直守在门口的绿芜远远的看见了我,有些焦急的迎了过来,诧异的发现我又是一身湿透的衣裳,来不及同她解释,脚不停的赶回自己的屋子,这具身躯不晓得还经不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还是要去好好保养一下。
绿芜跟在身后,诧异的神色褪去,并不问我去做什么了,只是低声道,“昨夜大小姐来找过你,被我拦了下来,这才发现小姐不在,现在才回来,没有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