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掀开,骆佟自有矜持和紧绷,她稍稍停顿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一张俊美的脸映入眼帘,他的气质温润如玉,嘴角泛着暖暖的笑。
骆佟一愣,错愕登时写在脸上。
怎会是他?
他不是理国公府的侍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他便是谈思璘?
见新娘子看新郎官看得不错眼,可以说是有些失态了,喜娘噗哧一笑。“请新郎新娘饮交杯酒。”
听到喜娘的声音,骆佟这才回过神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圈套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选中她冲喜真的是巧合吗?他们先前就意外的相识了,而侯府有那么多庶女,为何偏偏选中她?
他身为男宾,却能在张大姑娘的生辰宴上自由进出理国公府的花园,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纵身跳入湖里救她,以为他是国公府侍卫时这并没有什么,可此刻知道不是了,他那天恰好出现在理国公府便是一件怪事。
身为穿越之人,她自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可以隐藏自身在侯府安身立命,身为小庶女却可以靠前生的字画功夫让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她并不真的畏惧崔氏,也不将骆芙看在眼里,可这一回她是不是算错了什么?
是她得偿所愿嫁给了他,还是他选择了她?
如果是他选择了她,为什么?她的身份并不特别尊贵,为何要选择她?
她想问个清楚,但此时此刻,喜房里有喜娘、嬷嬷,旁边还有几个伺候的小丫头在,她无法问他,只好按礼先与他饮了交杯酒。
饮过交杯酒,新郎官自然还要去外头招待宾客,骆佟心中的疑问也只能暂且压下了。
她回想几次与谈思璘的不期而遇,没注意到房里有个丫鬟发了赏钱给喜娘、嬷嬷和小丫头之后让她们退下。
那丫鬟关好门,忽然往她面前曲膝施礼。“奴婢青儿见过大奶奶。”
“起来吧……”待她看清眼前丫鬟的样貌,不由失声道:“青儿?”
青儿见自己成功吓着她了,脸上便有几分得意。“正是奴婢,大奶奶。”
骆佟心中的疑问越发地大。“你说的大户人家,就是敬国公府?”
青儿恭敬道:“是的,大奶奶,奴婢在明秀轩当差,领二等丫鬟的分例,小飞鱼在明秀轩管事安大叔手下跑腿,改日奴婢让他过来给大奶奶问安。”
骆佟愕然。“这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这样的人家不会从外头聘人。”
敬国公府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照理所有的下人都是签了死契或是家生子,不可能用个半路出现的外人来当差,还是当世子院子里二等丫鬟的差,这有违常理。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青儿老实地道,“有一日,一个公子上门问奴婢愿不愿到敬国公府当差,他说奴婢的弟弟也可以一同前去,供吃供住有月银,不必签死契,不必入奴籍,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奴婢当下便答应了,那公子先是将奴婢姊弟二人安置到一间大宅子,请人教我们规矩,然后才把我们姊弟送到这里来,昨日大爷说,大奶奶今日过门,人生地不熟,让奴婢以后负责伺候大奶奶,奴婢先前就已听闻要与大爷成亲的是宁远侯府的八姑娘,您是奴婢的大恩人,想到以后能贴身伺候着大奶奶,奴婢心里真是欢喜。”
骆佟闻一知十,一听便知道谈思璘肯定是知道她与青儿相识,才会安排青儿和弟弟到府里来。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青儿和小飞鱼就到侯府后门找过她那么一次,不会那一次他刚好守在那里看到了吧?
姑且不论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此举是善意,是体贴她,青儿比她早一步来国公府里,很多事应是已摸透了,自己正好可以问问她。
“有你在,我也放心了。”她笑了笑。“先帮我把凤冠卸下来吧,挺重的,我脖颈都快断了。”
国公府水深,她初来乍到,很需要一个对她忠心不贰的奴婢,可是要一个忠心耿耿的奴婢谈何容易?而她在青儿最需要时帮了一把,她相信青儿极可能会比寸心、抱琴对她更加忠心。
“对了大奶奶。”青儿边为骆佟卸钗环边道:“大爷还交代了,若大奶奶有事要出府去办,可又不方便自己出去时,尽管交代小飞鱼给您跑腿。”
骆佟心里更奇怪了。他又是怎么知道她会有事需要出府去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