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寻门好亲事那是不可能的了,众人皆默不作声,此时柳枝带了四个粗壮婆子进来,单氏忙叫她们押着谈秀彤回房。
谈云东嫌恶的眼光瞟过谈秀彤,他瞪着单氏沉声警告,“管好你女儿,再让我看到她丢人现眼,马上送到慈云庵去,不用再回来了。”语罢,也不再看单氏,转身对谈思璘道:“边关军情飞报京师,金人来犯!皇上召集众臣商议对策,让咱们父子三人速速进宫!”
骆佟心中一凛,谈思湛也恰好将目光投向她,她看到他眼里的惊悸。
金人正是大周灭国的仇敌,两人前生也是死于大金攻进大周时,只不过此时的大金还未壮大,距离大金强盛起来也还要一百多年。
关于前生之事,谈思湛别的不知道,但不可能不晓得自己是因为大周灭国而死,推敲他的性格,绝不是正面迎战的类型。
她迅速走到谈思璘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之后男人们都出去了,厅里又剩下女人,经过刚才那么一闹,也没人敢说话。
安老太君清了清喉咙,若无其事地说道:“思璘媳妇,下个月我的七十整寿就由你来操办。”
气氛一下子不同了,连怕事的秦氏也凑趣道:“娘看起来都没老,怎么就要过七十大寿了?!”
众人皆笑了起来,只有单氏心里惊疑不定,死老太婆这不会是想让骆佟掌家的前奏吧?
打从她嫁进来,老太婆的生辰寿宴哪一次不是由她操办的,骆佟才进门多久,竟然就让她接手寿宴这样的大事?老太婆的脑袋不是糊涂了吧?
要知道,老太君的七十整寿非同小可,六十整寿时,不只宫里几个老太妃来祝寿,连太后也亲自驾到,场面可大了。
“思璘媳妇心思细腻,肯定能将寿宴办得尽善尽美。”柳氏笑道。
骆佟笑着应道:“蒙祖母抬爱,佟儿一定尽心尽力,操办得令祖母满意。”
单氏冷眼旁观,不置一词。
好,有本事你就去办吧,你这个低贱庶女,我就不信你的眼界能有多高,能把寿宴办得多风光。
她就等着看骆佟出丑!
夜已深,勤政殿里灯火通明,四位皇子和文武百官齐聚朝堂之上,皇帝杨熙头疼的看着众臣,他风疾之症又犯了,隐忍着主持朝局。
“大金两万精锐骑兵已入渭州,离京师只有两百多里的路程,众卿有何意见,但说无妨。”
皇上一直拧着眉心,任谁都看得出他身子极为不适。
太子急功近利,第一个出列抢着说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金人生性贪婪,他们大张旗鼓的攻进来不过就是想掠夺些财物罢了,并无那攻城略地的雄心壮志,也没那本事,只要咱们拿出些财物打发他们,就能不战自退。”
谈云东使了个眼色,谈思湛便出班奏道:“微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甚为有理,若是损失一些财物便能退敌,又何须大动干戈引得百姓生灵涂炭,太子殿下思虑周全,令微臣十分佩服。”
一等谈思湛说完,睿王杨青便出列道:“父皇,儿臣以为此计万不可行。”
皇帝面上不显山露水,只道:“为何?”
杨青道:“儿臣认为,献出财物绝非弭兵止战的良策,我大周乃是泱泱大国,又岂可长远以赐予金帛来消战?何况,先前金兵不过是在边境骚扰,才赐予财物息事宁人,如今金兵已长躯直入,若是我方再这么做,便是助长敌军的气焰了,不可不慎。”
皇帝点了点头。“说的有理。”
让睿王越了过去,太子可不高兴了。
谈云东又使了个眼色,谈思湛便又急着奏道:“睿王殿下可是忘了,我大周开国之初,金人初次来犯,圣祖皇帝便是派了使臣出使金国称臣纳贡,难道睿王殿下的意思是,圣祖皇帝当时在助长金国的气焰?”
太子落井下石地道:“啧啧啧,四弟,你这想法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啊!”
杨青并未动怒,只淡淡地道:“当年祖父派使臣称臣于金国,是为了声东击西,降低金国的戒心好引我大军推进关中,但如今情势并不相同,我大周国势稳固,日益强盛,金国却妄想要更多金帛而举兵来犯,两者之间不能相提并论。”
太子不太满意地道:“有何不能相提并论的?不都是金人来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