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颔首道:“不错,将来求知苑录取学生也是要考试的,到时肯定有不少人考不进来,所以现在的开课方式对这部分人来说是最有利的。可是我们显然不能这样浪费资源,所以这种开课方式可以保留,但要大幅度减少。”
这意味着将来求知苑必成为一个独立的学院,要进来读书的学生就要考试,然后和大多数书院一样,束脩按年交。
但同时,林清婉也会保留现在先生开自由课程,校外学生可以入内听课的制度,到时候免费也好,收费也罢,总之保留了这一个渠道。
每年至少要开够一定的课程,也算是给校外学子的一个支持。
而且,求知苑开的课程可不仅仅是所谓的文化课而已,其中大部分是手工艺科,并不是读书好就能录取的。
尚明杰虽有些意外,却能够理解,毕竟林姑姑可是令人教授过普通百姓制豆腐和草纸的人啊。
“姚先生有经验,若有不懂之处你便去请教他,”林清婉道:“于办学上我不熟,我也只能给你我的设想,将来只要不偏离我立的这几点规矩,随便你们折腾去。”
“是。”尚明杰收了东西,正要退下又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姑,祖母说您要走关系让我出仕?”
“啊?”林清婉眨了眨眼,哦,那不是她哄尚老夫人的话吗?
她不动声色的笑问,“怎么,你有想要的去处了?”
尚明杰便道:“姑姑,我不想出仕了。”
林清婉就笑,“这是为何,好歹你也是进士,就不想建功立业?”
“我知道姑姑是为我好,但因我父亲,我显然不可能在京任职,也不可能留在江南,那出仕以后势必要各地轮转,可祖母年纪大了,表妹多半要留下照顾她们,我,我一个人去当官又有什么意思?”
尚明杰从来不是野心勃勃的人,在他看来,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过日子就很好了。
既然他现在能一家团聚的过舒心的日子,为何要为那一点权势骨肉分离,夫妻离别呢?
林清婉就笑着点头,“既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只是老太太那里……”
“暂且先瞒着吧,”尚明杰道:“等老太太问起,我再与她解释。”
到那时他这边应该也有些进展了,可以更好的说服她。
林清婉就点头应下了,本来她也没想让尚明杰再去出仕啊。
俩人达成一致,开始各自忙活起来,快过年了,不论阅书楼,文园还是求知苑都开始冷清起来,各地学子都开始离开苏州回家过年。
而故乡远的反倒选择了留下来,可大冬天,大家也难得的犯了懒性,除了部分学子依然坚持去阅书楼看书抄书,或是去求知苑听课外,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躲在被窝里,或是叫上二三好友围着火炉吹牛。
尚明杰却没这个功夫,他得去请先生,像讲国学课程的先生倒是好请,别人不说,跟着姚时留在此处的学子们便有不老少了。
他们还能教农学,算术,琴棋书画都可教授。
难请的是账房先生及各种匠师。
姚时他们都要打算盘,也会算账记账,但要教学生,那点知识却有些够呛,所以还是得请专门的账房来教。
其他匠师难请则是因为求知苑设立的课程,每一科所要教授的学生不少,虽然他们给的束脩也不少,可三年教出一批来,过个十来年,学的人多了,他们接活儿抢不过学生,而到时再没有学生来学,没有束脩可以傍身,他们怎么过?
所以虽然有人心动,但还是轻易不肯坏了规矩。
林清婉全然不管,让他自己去处理。
尚明杰碰壁了几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反正请到了几个匠师,算是打开了局面。
然后他开始宣传求知苑,着手招生。
林清婉见他总算是上了轨道,便不再管这事,而是开始专注自己的事。
秋收后,粮食开始陆续入库,今年江南气候不错,老天爷很赏脸,可是今年也是她最为吝啬的一年。
秋收过后一粒粮食都没卖,夏收的粮食也留存了大半。
如今有些家族已经琢磨出规律来了,就盯着林清婉,见她存粮便知多半有事发生,所以也跟着存粮。
这倒让奉秋冬必降的粮价破天荒的没降,反而往上升了一点点,至少江南这片是这样的,所以今年江南的农民们小赚了一笔,加上秋收过后大家开始泡豆子做豆腐,以及泡秸秆做草纸,日子过得更宽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