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家同王家那样的人家差了一层,所谓嫁女高嫁,越芝与王家小爷的书信来往她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还很有几分乐见其成。
比比府里其他几个闷头读书的,越荃读书是好,可越家到底底子差着了,又没有个厉害的外家,前程也只能靠她自己用心吧;越苭就是个样子货;越萦越芃和寄居在此的几个,那出身就差着了,光靠读书有什么用?不过话说回来,她们也只能拼个读书了,还能有什么呢?相比之下,自家女儿本不用吃那个苦的。女学、读书,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还想拼破头去争个名声不成?金家家主的嫡亲外甥女,这样身份比什么排名不强?!
原以为这教习不过过来走个过场的,大家心知肚明,抹平了就过去了。哪想到竟是个读书读呆了的,跟自己认真争起这个来,可真是闲气!
便笑道:“先生说的我倒没觉出来,或者这娃儿娇弱,不大适应这课也是有的。我一会儿叫人往我娘家送个信去,或者就去那边读着试试看也好。”
翟教习面上一僵,皱了眉道:“如此也好,全凭太太自处。”
又闲话两句,便辞去了。本来还想说说越苓的事,如今也都省了。
四太太那里也不是空话,果然叫人给自家哥哥送了信去,没过两日,金家就来人接了越芝越苓姐妹过去住了几日。之后两姐妹也不往女学去了,只隔三差五去金家的家学里听一天半天的课。
第99章 自衡
余下姐妹们见越芝越苓姐妹两个都不在女学上课了,不免有些诧异,私下议论纷纷。
柳彦姝同傅清溪道:“瞧瞧,这就是外家厉害的好处了,一回考不好,眼看要伤面子了。哎?人家索性就不念了,另外寻地方读去了!真是逍遥自在得很了。”
傅清溪道;“你外家也不差的,不用羡慕人家。”说得边上人都笑。
等伺候的下去了,就剩她俩了,柳彦姝才道:“你说,四舅母这么巴巴地把人送别地方去了,是不是听着什么消息了?如今都争破脑袋想往那些附学里钻呢。这可不是从前了,都是实打实的好处,若能得了加分,不是同举家得了加恩令一般?这世上多少人家能有那样荣光的,这联考一回就有一成的人能得这个好处!哪儿能再找到这样好事去!”
感慨一回,又道,“你说,是不是金家那里……跟联考有什么……四舅母才叫她们去那里读书?”
傅清溪惊讶道:“难道不是为着五姐姐在这儿上课容易走神的缘故?隔着些儿只怕就好了。”
柳彦姝笑道:“你这话才呆呢!四舅母要挡着这事儿还等现在?!”
果然不几日,越栐仁带了友人来家,越芝越苓姐妹也恰好在府里。王常英这下更能寻着话说了,问起越芝越苓在金家家学的所见所闻来,旁人更没得插嘴了。
傅清溪看这情形,不得不承认柳彦姝所言不差,这在哪儿读书还真不耽误什么,看来四舅母是不打算拦这事儿的。
她不过心里转一转,就仍顾着自己的事去了,却有念念关注越芝那里的人。
这日姐妹们在颐庆堂里聚齐,给老太太请了安,说笑了一回,正要散时,越芃又说起联考的事来。她道:“如今只教我们读书做题,真是日日不得清闲,连学休之日也不过一个虚名了,终究休息不得。”又说越芝越苓,“你们可算逃过了一劫。”
越芝道:“我是学不好,在这里怕搅扰耽误了你们,才只好往外头去了。二姐姐就不要拿我们取笑了。”
越芃正笑着要说话,一旁越萦道:“要靠读书某前程,本就是没法子的辛苦路子,倒是有捷径可走的人,直接攀了高枝去了,还读什么书?费什么劲儿!”
越芝面上一红,可越萦的话又不曾挑明,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越苓在一旁道:“不过是我们外祖家,有什么高枝不高枝的!还攀?攀什么攀,我们娘就是打那藤上来的,攀它作甚!”
越芃忍不住笑道:“你说的有理,那都是原就有的。”
本来这话说到这里也就混过去了,可越萦看着越芝那眼眸低垂的样儿不知怎么的就觉着十分不耐,没忍住道:“既说是高枝,自然不是自来有的,说起来……怕是另一套功夫了呢。”
说完特地望了越芝一眼,两人眼神一撞,越芝耳朵尖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