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裳羽喝得脸颊通红,他拽着樊灵枢的胳膊不依不饶道:“你说她要是在乎我怎么可能这样做?你说她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唉。”樊灵枢长叹一声,直觉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就这两句话,风裳羽来来去去说了快有一百遍!本来他还以为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隔阂让风裳羽耿耿于怀,没想到这厮借酒浇愁却是为了别的事。
“感情这种事你问我干什么?”樊灵枢低低地吐出一句,仰头将半杯融雪酿一饮而尽。这酒确实是好酒,虽为融雪而酿,入口却有一丝暖意,喝完果然疏通了滞涩的经脉。不过樊灵枢一直有意识地控制着,并没多喝。反倒是嚷着一醉方休的风裳羽当真说到做到,此时已然醉得一塌糊涂了。
他拉过樊灵枢的衣袖做拭泪的帕子,擦得眼角通红。风裳羽话不成句,颠颠倒倒就是那两句话。樊灵枢无奈将人扶正,问道:“你倒是说说她怎么你了?”
这个“她”说得一定是水瑶了。水瑶一直倾心于风裳羽。就像……就像杜若一直倾心于他那样,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想到这,樊灵枢眸色黯淡了些许。
“水瑶……”风裳羽的呢喃拽回了樊灵枢的思路。眼见他又要痛饮一杯,樊灵枢连忙夺下酒盏,不由得像从前一样质问道:“她欺负你了?”
谁都知道水瑶是天帝之女,相比之下其他人都要差上一截。想当初水瑶直接在蟠桃宴上宣布风裳羽是她的人,又嚣张又不讲理,虽有天帝阻止,但其他人都不敢再打风裳羽的主意。那时候樊灵枢就总是操心,总觉得凭小鹤这样宽厚的性子,早晚要被那个张扬跋扈的公主欺负。
你看,这不就是了?
“若我没被这些事缠身,定是不会叫她欺你的。”樊灵枢有些生气,语气也不由得生硬起来:“现在我无能为力,你要是心里难受且跟我说说,我给你想办法。”
“灵枢……我好……委屈……”风裳羽喃喃着,眼睫一眨又滚出一串眼泪。见他这样樊灵枢不禁笑出来,他这老朋友今日是真的喝多了,不然哪会放任自己此般姿态?
他一边哄孩儿似的哄着,一边温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何时。风裳羽再不说,他的内伤就要被憋得更加严重了!
好不容易,风裳羽深吸一口气开口。他脸色突然涨得通红,十分难以启齿似的,声音只有蚊子大,他嗡嗡道:“水瑶她……她竟然……她竟然敢……呜……她竟然敢强迫我!我……我的清白……颜面……呜呜呜……”
风裳羽越说越伤心,竟直接伏案大哭起来。而樊灵枢在听见强迫二字的时候便愣住了。他想到千万种矛盾,却从没怀疑过水瑶的品性。她怎么能做这种事?尤其还是……对风裳羽。
他曾经都……
樊灵枢眼里划过一丝愠怒,心道:“水瑶,你竟也是这般不仁不义吗?”
别院外,被提及的女人周身似乎冒着黑气,以她为圆心,周遭气压低到连雪花都不敢随意飘落。
水瑶面容阴鸷地望向别院方向,定定看了好久之后,忽然冷不防地一拳打在身边的树干上。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那枝繁叶茂的古树朝一侧倾斜而去,枝干上的积雪簌簌而落,两三只惊鸟在半空盘旋几圈,被树干砸在地上的沉闷声响吓得拍翅而逃。
“风裳羽。”水瑶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一双眼睛瞪得酸涩。“三天了,居然真的不来找我!”
三天了,她已经站在这片荒山野岭的林子里三天了。这山上不仅冷,风也干燥。水瑶在天上过惯了滋润日子,哪成想有一天会被这般对待。不就是……不就是要了他,他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况且,他明明能感受到我的气息,不然樊灵枢他们一来他怎么就知道了?有功夫担心那只死孔雀,却没想过我在山上会不会有危险!”水瑶正气哼哼地想着,忽然身后的丛林里传来簌簌响动。两个幽绿的亮点渐渐逼近,野兽的气息顺着风雪飘散过来,是一头狼。她尚还心烦意乱,没心思教训一只小动物,便直接回头狠狠瞪过去。那畜 生竟被这眼神吓得往后一缩,狗一样夹着尾巴跑了。
水瑶的纯神力能让任何人感到威压,现在看来动物也一样。“哼,怪不得风裳羽不担心我呢。”她心里堵得慌,顺手撤了片叶子来嚼,可惜冬天的叶片没什么水分,堂堂公主没能品尝到淳朴的凡间味儿,反而吃了一嘴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