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不再说什么,回过头看天上一弯尖利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月色竟有些泛红。
这样的夜啊……青空想到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亮。那一晚月亮真大真白啊,把鲜血都照得一片雪亮,就像白喜那头长发……
白喜,你此刻又在哪里?
“小爷还能喝!谁拦着我喝酒我跟谁急!”
秦朗无奈地看着眼前抱着酒坛子发酒疯的少女,都不忍心去看瘫倒在地吓得面无人色的店小二了。
夜已深,店小二本是好心,想跟她说时间太晚,你一个女孩子不好再喝下去了,会很危险。没想到已经喝醉的少女”唰”地一声抽出佩刀,猛地砍下,竟将桌子劈作两半:“你怕小爷我给不起钱?!”
店小二当场吓愣了,掌柜的更是直接逃走。正率领卫队巡夜的秦朗听到动静,还以为有抢劫之类的事情发生。急急忙忙冲过来,却发现是这副情景。他扶起了浑身发抖的店小二,吩咐士兵接着去巡夜,自己则过去拽拽少女的衣袖:“姑娘,姑娘?”
少女一刀挥过来:“好吵……你给我闭嘴!”
秦朗低头躲过,一把捏住少女持刀的手腕“姑娘,你喝醉了。”
“小爷没醉!”少女大声喊叫着,举起酒坛里就往嘴里灌。
秦朗叹了口气,伸手在少女后脑一敲,少女手中的刀和酒坛一起落地,她昏睡了过去。
秦朗捡起地上的长刀。这刀笔直洁白,深深的血槽,泛着冰冷的光,刀尖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刀刃轻薄锋利。只是刀柄有些细长,自己一个男人握着有些不称手。
他又看看少女,这样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种刀?
少女是一身劲装打扮,穿着黑色长靴,袖口紧紧束起。看她的刀和装束,她应该身手不错。可刚才自己只是最简单的一下她就昏迷过去……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算了。秦朗叹了口气,先把她弄回去再说,总不能让她一个姑娘就在这里睡。
头痛……哪个不要命的敢敲小爷的头?!
白喜坐在床上,环顾周遭的摆设。很简洁的屋子,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巨大的梨木云头屏风上,用狂草写着<<天治之道>>。一旁的圆桌上,放着一只三彩瓷碗,里面的液体正散发着古怪的气味。
“你醒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黑色的短发,穿着青灰色螺纹长袍。他端起桌上的碗:“先把解酒药喝了吧。”
白喜没有接他的药,而是问:“这是哪里?你是谁?”
“风国,檀罗城里,我家。”男人又一指自己,“我叫秦朗。”
“姓秦?”白喜问道,“你是贵族?白霜呢?”
“什么?”
“我的刀。”
“我正要问你。你一个女孩子,只身在酒馆深夜买醉不说,还带着刀,你是什么来历?”
白喜觉得,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喝酒的真实目的,一定会被他笑话。于是一瞪眼:“把小爷的刀还来。”
“别装傻,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叫白喜,来这里找人。”
“找谁?”
白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干嘛管那么多?小爷在你睡了一夜付你钱还不成么?”
“在下是羽林卫副将,自然要问的详细些。”
羽林卫副将?白喜暗自吃了一惊。她知道这人既然是贵族,肯定官职不低,却没想到他居然是禁军首领。这下麻烦大了,被焰荼知道了会骂死自己的……
现在要紧的是先离开这里。可自己的刀还在这人手上,他是禁军首领,肯定实力不弱,要怎么才能安全带刀离开而且不伤到人?
青空她们不让自己喝酒是对的,喝多了总是会惹祸……
“回答我的问题。”副将大人依然不依不饶。
白喜只觉得头疼,忽然她眼前一亮:”桔子?”
只见一团暗黄色的什么东西从窗口猛冲进来,一下子落在桌子上那盘芙蓉糕里,彩漆描金盘子应声而碎,芙蓉糕也四分五裂,变作一块块碎渣。
原来是只贪吃的虎斑猫,四仰八叉倒在桌子上,却十分灵活地一打滚起来,张开嘴咬向已经面目全非的芙蓉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