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华璋看看远处那个一直在焦急地喊着将军、将军的红衣妇人,疑惑的道:“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胡说,你和你娘亲都是爹的心头肉,少一个都不行。只是眼下此处非久留之地,一切都等爹回京以后再说,可好?”荆楚墨说道。
荆华璋看了娘亲一眼,又看了看远处的那个红衣妇人,只得委委屈屈地点点头。
李韵凝也冷冷地看着那个正在不远处急得团团转的红衣妇人。大难临头,他把她这个正妻和儿子送走,倒也是人之敦伦。而那个红衣妇人就是他的外室吧?哼,他要把妻儿送走,却留个外室下来,让那外室与他同生共死?
李韵凝心痛得简直好似肺里扎着一根绣花针,教她觉得连呼吸都疼痛难忍的。可敌袭虎啸关,这是国难当头的事,她亦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上质问他什么。
“荆楚墨,我在书房里留了一封信给你,待你忙完了军务,再去寻来看看吧。”李韵凝无力地说道。那是一封和离书,既然他根本就不需要她,就连同生共死也要带着旁的女人,那她算什么?
荆楚墨却不疑有他,他无限依恋地看着妻子,只说了一句:“匀匀千万等我回去。”
李韵凝心中难过,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然而她却赌气放下了马车帘子,将他那张她日日夜夜地想了整整一年多的脸给挡住了。呸!没良心的负心汉,我才不要为了你哭!
李韵凝呜呜地哭了起来,荆华璋紧紧抱住了娘亲,“娘亲不哭,华华会保护娘亲的。”
车帘子外头响起了荆楚墨无奈的声音,“诸位,请好生保护夫人,他日荆某回京之后,再重酬各位。”
众侍卫齐齐应下。
跟着,车队出发,李韵凝坐在马车里,听到荆楚墨低低地喊了一声匀匀,竟觉得肝肠寸断,忍不住抱着儿子大哭了起来。
车轮辘辘,外头再也听不到荆楚墨的声音了。李韵凝咬着唇,忍不住撩起了车窗帘子朝外看去,她看到荆楚墨大步流星地朝那红衣妇人走去,而那红衣妇人亦满面喜色地上前迎他……李韵凝忍不住气得又哭了起来。
急匆匆出京,又急匆匆回京。短短两个月,李韵凝舟车劳顿,往返千余里路,等她看到京城高大的城墙时,再也硬撑不住,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任人怎么喊也喊不醒。
丫鬟云芍快急死了,一叠声地喊着郡主、郡主,可李韵凝就是呼吸尚在,却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荆华璋心中害怕又难受,却没像云节那样哭鼻子,他只是将他娘亲的头抱在自己腿上护着,默默地帮她整理头发、衣裳。他似乎长大了,一夜之间懂事了许多,也变得越发沉稳了。
迸了城,侍卫驾着马车往将军府走,荆华璋忽然开了口,“云芍,我们不能回将军府,得回王府去。”
云芍的噪子都哭哑了,红肿着眼晴看他,“小公子,您说什么?”
荆华璋解释道:“我娘病着,回了将军府,谁照顾她?所以我们得回王府,外祖母能把我娘照顾好。”
云芍吃了一惊,呆了一呆,回过神来,连忙按着小公子的吩咐传令下去。
李韵凝晕晕沉沉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到了娘家的。当她醒来的时候,她躺在昔日娘家的闺房里,她母纪正坐在床榻边小小声地抽泣着。
李韵凝连忙假装成没事人一样,挣扎着要坐起身,还硬扯出笑容来,“母妃,我、我这是怎么了?哎,晕马车晕成这样,我也是……”
“我的儿……”锐王妃一把将她扶住,搂到怀里,泣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出京之时,她的宝贝女儿还是朵粉嫩、娇弱的花,回京时怎么就变成了一朵干花?而且还又憔悴又瘦弱,毫无生气。
就连锐王爷见了都心疼得不行,此刻他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什么大防的,这会就站在女儿的房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一脸的担忧。
李韵凝逞强笑了笑,又看了看立于一旁的父王,弱弱地说道:“父王、母妃,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锐王妃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娇滴滴的宝贝啊,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这样了?这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她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放女儿出京的。看着女儿这副虚弱的样子,锐王妃心如刀割,可有些话还是得说的。
锐王妃对外孙荆华璋说道:“华华,前几天你外祖父得了些好东西,正说要留着给你呢,这会子让你外祖父陪着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