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交上去的十件有八件被总裁退货,不是格式不合、活页夹颜色不对,就是文字大小有问题,连打印机的纸不小心放斜了几度,导致文件内容看起来有“一点点”歪歪的,都不行。
咖啡?豆子不对、奶量不对,尤其当然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喝咖啡喜欢加蜂蜜,到最后每个人都被总裁嫌到失去信心了,不禁开始认为自己以前喝的咖啡大概都是泥水,否则怎么会被嫌弃成这样。
至于诸如接电话时的用语、制服的穿法等林林总总的事,就无须多言了,总裁虽然不会恶声恶气地怒斥,但被一个超级大帅哥一天到晚纠正,也着实令人沮丧。
整个办公室鸡飞狗跳,渐渐的,大家发现只有纪扬钰老神在在,总裁似乎也拿她没办法,丁琴只好将应付总裁的工作全交给她,而裴盛远因为对她很有兴趣,对于这种安排也乐于接受。
纪扬钰几乎成为裴盛远的专用秘书。
她将裴盛远照顾得好好的,不只对他的习惯与怪癖了如指掌,甚至有默契到一个诡异的程度,有时不必说话都能了解他的意思。
他知道,不管是外表或内在,也不管他们以前认不认识、她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她真的是他的菜。
但她对他总是若即若离,维持着比公事互动更进一步、却打不进私人领域的关系。有时候他觉得纪扬钰看他的目光很复杂,像是有着期待与……依恋,但一转眼,她又能恢复那种云淡风轻的样子,令人气馁。
他真的弄不清楚,她对他究竟是什么感觉,他自诩万人迷帅哥的魅力,在她身上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怀着这种困惑与不解,裴盛远这天拜访客户时,特地带了纪扬钰同行,因为现在没有她在身边,他做起事来总觉得绑手绑脚的。
“这家欧风瓷器,是以前潘卓副总裁谈成的生意,每年和我们签一次约,老板叫彼得陈。”纪扬钰不愿去多想他老爱带着她的原因,仔细地在车上报告客户资讯。“他们主要也开发东南亚市场,与王老板有所重迭,不过客层有点不同,他们锁定的是中下薪资阶级的客户,所以向我们进的货也多是生活家居瓷器,奢侈品不多。”
“这个彼得陈是什么样的人?”
她维持着一贯的沉稳态度,不疾不徐地道:“彼得陈在业界被形容为很现实的商人,见风转舵是他的个性,哪里有利他就往哪里钻,做生意喜欢贪小便宜。以前皇家瓷器是不会接他这种销售客层的单子,不过副总裁当家的那几年,业务萎缩不少,所以往低价市场发展,才会接触到彼得陈。”
“你曾和潘卓一起出去谈生意吗,不然怎么这么了解?”他突然问。
纪扬钰本能地回道:“没有,不过因为我想依总裁的个性,应该会想知道得详细一点,就事先调查了一下。”
“如果换了一个上司和你一起出门,你会为他调查得这么清楚吗?”
“不会。”
“因为是我,所以你特别用心吗?”
“我……”她抬起头,原本想接一句“因为你这个人特别龟毛”,但一见到他沾沾自喜的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又把话吞回肚子里。
这男人有某种程度的自恋,她记得,以前他也是这样子,只要稍微夸赞他一句,或者顺着他的毛摸,他就会得意扬扬个老半天。她很爱看这样的他,很率真、很孩子气,虽然如今的他更成熟更有男子气概,可是眉宇间的神采,几乎和年轻时一模一样,所以她几乎反驳不了他,因为他的笑容填满了她心中的某种遗憾。
而她这种反应,也给了裴盛远一种错觉,她与他的距离,似乎没有那么远了,因为她现在的目光很温暖,让他几乎觉得自己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她拥入怀里。
不过他当然没有这么做,现在还不到时候,他不想吓着她,况且他也还弄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究竟归类为什么。
车子到了彼得陈的公司,他的秘书带两人到会议室、奉上茶水,请他们稍作等待。到现在为止,都是一家正常公司该有的待客之道,然而接下来,裴盛远与纪扬钰都觉得不对劲了。
彼得陈与他们约下午两点,但两人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其间纪扬钰还去和秘书小姐确认了很多次,但对方的态度就是一味的敷衍,裴盛远不禁开始微微冒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