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接过银子后,揣在手里,走了。
“恭送大少爷。”
林放出了门,早有人赶着马车等在那,看到林放出来,立刻掀开帘子。
林放上了车,马车轮立刻慢悠悠地转动起来。他靠在车壁上,摊开手心,那几个碎银子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上。他闭上眼睛,想去感受银子上的温度,可早没温度了,有的也是他自己攥在手里焐出来的温度。他笑自己挺无聊的,结果就干了件更无聊的事,反覆数着那些碎银子,零零碎碎加在一起,连二十两都不到。
“谢包子,你都没送东西给我,居然敢给别人送东西。”送银子也不行,尤其是那两人还是戏子,难道他还比不上两个戏子在她心里的份量吗?林放小声地埋怨着,“这笔帐,我先记下了。”
林大少爷一直都不是会吃亏的主,真要吃了亏,先记着,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谢无暇回到家后,被谢夫人喊住,问她这么晚去干嘛了。谢无暇心情不太好,也无意跟娘亲多说什么,“新开了一家馆子,朋友请我去吃饭。”
“什么朋友啊?怎么也不带秋红一起?”谢夫人继续盘问。
谢无暇心道,秋红要帮我忙别的事情呢。当下不耐烦,不想回答,就当没听到。虽然知道自己这样不应该,可她现在就是不想说话,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女儿这样子,谢夫人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心,她担心谢无暇被人骗。这孩子自小就掉进钱眼里了,她真怕哪天有人用根棍子栓着几张银票就能将她这个傻女儿钓走。
谢无暇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匆匆地梳洗一番就躺下了。可躺下后,脑子里都是今天的
画面,从上午见到林放那慵懒的样子,然后又是要约她时的无赖样子。还有在德兴社时,时不时地说着让她觉得奇怪又像是试探,却让她耳根子发红的话。
谢无暇告诉自己,这是他惯用的伎俩,是用来骗女孩子的。没听他亲口说有喜欢的人了吗?可他都有喜欢的人了,为何还频频对她说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越想越乱,越想越烦,谢无暇翻个身,强逼自己不要去想。那人就是个无赖、骗子、流氓,沾上定没好事。
这般自我麻痹后,谢无暇终于睡着了。她这段时间可还是要干大事的,精力一定要充沛,好在前期的工作不需要她处处盯着。秋红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多少学了不少东西,所以前期的工作交给秋红,她是很放心的。
转眼过去了五天,谢无暇盘算着五百份的流云,原材料需要不少,林放依约将所有的凤仙花都给了她,那也是不够的。所以这段时间,谢无暇还要收购别的可以制作蔻丹的花,比如千层红。
千层红一般生长于野外较多,开花的时候挂满枝头,一簇簇的,很是扎眼。之前谢无暇很少用千层红就是因为它长得太高了,采摘起来很是麻烦。
可眼下,凤仙花肯定是不够用了,谢无暇只好早早地让秋红去外面找人去采摘,给的工钱可以多一点,但是一定要保证采摘下来的千层红没有被破坏。所以她就跟秋红说,一定要跟那些采摘的人说清楚,不要为了多采一点而破坏了千层红。
秋红领命而去。
因为这次订单量有些大,花的数量又多,不好全带回去处理,林放索性借了院子给谢无暇使用。谢无暇一个人坐在葡萄架子下,忽然想到那天她来的时候看到林放的样子,一身红衣,配着斑驳的阳光,很是让人心动。
再看那些已经被捣碎的凤仙花,谢无暇又想起了他说要用这些花讨一位小姐的欢心。他貌似好多天都没来找她了吧?是因为将这些花都给了她,所以想别的法子去哄他那个心上人了吗?就像跟她在一起那样,请他的心上人吃饭、看戏曲吗?也那么不正经地说着浑话吗?
谢无暇忽然有点失落起来,看着那一缸一缸的凤仙花也无力打理了。可心里有个声音喊着不行,这些凤仙花再不处理的话,就会坏掉了。本就原材料紧缺了,要是这第一批的原料坏掉了,她可怎么办?
于是谢无暇起身,勉强打起精神,将所有的关注点都放在流云蔻丹的制作上面。一心一意地关注着它们的变化。就这样,流云的前期制作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又过了三天后,前面制作的那批凤仙花到了关键的时候,很快就可以出成品了,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出一点差错。尤其到了晚上,谢无暇得亲自看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