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重静坐在一旁,默默观察者每个人的神色。仙月的眼中自是有些失望,而祁王不露痕迹,想来还有后招。只是更让星重疑惑的是,传说中昏庸好色的皇帝,如今看来倒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
虽已两鬓斑白,但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为何要早早的禅位于太子呢?
星重吃了颗葡萄,暗笑自己多管闲事,一个祁王尚揣测不了,还敢妄议天颜了。随后的歌舞助兴不过陈词滥调,金桐带来的稀罕玩意儿,也仅是饱饱眼福,没多大意思。
夜渐深,皇上困乏,与太子离了宴会。刚走不久,金桐国使节忽神色匆匆,与金桐太子一同去了临阳宫,面见皇上。
不多时,南亭竹与祁王还有宰相范金,都跟了过去。这几位同时离了席,在座者不禁议论纷纷。
星重也想知道,正欲问时,被南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南夫人附在南申大人耳边私语了几句,随后起身向佟贵妃福了福身,说是夜色渐深,有些疲惫,想先行告退。
南夫人的父亲段老侯爷只有两女,先皇后仙去后,太子对这位姨母颇为尊敬,佟贵妃自然也不敢怠慢。
南夫人带着星重先行告退,留下南亭松陪着南申大人。一个乖巧的宫女提灯引路,南夫人急催促着她走得快些。
星重有些纳闷,不明白南姨为何突然这般匆忙。她走上前去,扶着她的身子,近看之下,才发现她的额头上已密密麻麻出了一层细珠。
“怎么了南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星重很是担心。
南夫人稳了稳心神,笑了笑,让星重放心。转身唤身后的丫鬟:“清珑,去把三少爷叫过来。”
“喊他做什么?”星重越发不懂,南夫人还未回答,身后,冰冷的声音传来。
“南夫人,这是要走了吗?”黑暗中祁王的脸似夜中无常,虽然俊俏,但透着寒意。透过那眼中的阴鸷,星重仿佛看见了刑部大牢中,正被处以极刑的犯人的脸。
这是一个常与极刑血腥相伴的男人。
☆、吸血虫蛊
“他最快也得七天后才回来吧。”祁王阴狠的目光在星重身上流连,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星重心中的恐惧一点点放大,南夫人匆忙遣丫鬟去唤南亭松。可是,南亭松却走了。就在刚刚,趁着太子和南亭竹离开,从云容赶回来的武不疑,在宴会之上将他带走了,走的匆忙,没有留下一句话。
南夫人身形一晃,终究还是没来得及。
八月二十一日,南亭松仍然没有下落,婚礼确定搁置。
一袭鲜红的嫁衣,平平整整地摆在床上。星重坐在床边抚摸着满目的鲜红,一针针一线线,绣铺的绣娘整整绣了一个月。
她的唇边勾起一抹悲伤的笑,眼泪却大滴大滴地砸在嫁衣的领口上。她慌张地擦掉泪痕,泪痕却一点点散开。
已是夜间,下人们都睡了,只有碧柳因为担心守在屋外。星重一个人坐在床边,忍不住展开叠在床上的嫁衣,慢慢地穿在身上。
她看着铜镜,镜中的女子画着红妆,身着盛衣。唇角含着一抹甜蜜的笑意,南亭松虽然走了,但她想看看自己做新娘子的样子。
她张开双臂,欣赏着镜中的自己,款式新颖的嫁衣修饰着星重曼妙的身材,最新式的领口贴合着脖颈。如果南亭松看到了,一定会惊艳的,她轻轻笑着。
看够了,也满足了。她正准备脱下衣服,一抹异香忽然钻进鼻子里。
“碧柳?这是什么味道?”星重向问外喊道。她和碧柳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为亲近。这段时间,盛司不在,南家多事,盛夫人也忙的焦头烂额,故而将碧柳和她丈夫接到了盛府,想让她多陪陪星重。
星重伸头向外喊着,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屋外静的很。
直觉告诉星重,屋外出了事。
“啊!”她正欲脱下繁重的嫁衣出去看看,脖颈间猛地吃痛。立刻捂住后脖颈,一个活物在她手间蹿动。
星重心中一惊,连忙攥紧,收回手,在眼前慢慢打开,一个虫子已被她捏死在手心。
虫子?怎么会有虫子?
她嫌弃地将虫子甩在地上,可就在虫子沾到地面的那一刻,血肉黏腻的小虫子,瞬间枯化,如秋叶般枯黄死寂。
星重倒吸一口冷气,这熟悉的尸虫和封图山谷里的尸壳毫无异样。
“天命!”星重知道是她,反倒不怕了,“既然来找我,为什么不直接来坐坐?又不是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