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喜欢鼓捣这些东西,做起来也十分顺手,他又摸到后院去,拔了几根细柳,割了外头的皮,抽出一条白色的筋来,他拿在两只手里扥了扥,嗯,还挺结实,做完一切后满意地回了房。
少年专注起来的样子格外俊朗,他穿得比较单薄,隐隐能看见胳膊发力时肌肉隆起的幅度,他的睫毛浓密,脸上的皮肤又生的柔和,这一低头陡生风情万种,惹得雌鸟一个踉跄,差点跌下台子。
他将这把袖箭肢解开来,左边一半,右边一半,再将绳子用刀子喇断,一条绳子用来捆绑住箭柄,另一根绳子紧绷地绑在了箭尾上,再拿零碎的树枝,削出一个个尖尖的头儿来。
他伸手在箭尖儿上摸了摸,还算锋利,自然不能和真的箭比较,但以他阿姐的内功,射箭时应该会有不小的速度加持,也算是一件保命的工件儿了。
他扬起手臂,用袖子抹了把头上的汗珠,另一只手将那木头袖箭伸到自己眼前晃了晃,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把鸟儿叫过来,拆下来其中的一部分,让他叼着,说了句:“去,把这个给我阿姐送去。”
雄的鹦鹉叫阿珩,听了这话眼睛瞪得老大,里头闪烁出跃跃欲试的精光,明亮明亮的惹得风蝉笑出了声,“你就这德行,阿莞会生气的!”
雌鹦鹉象征性地哼哼了两句,似是在表达她的不满,阿珩似是看出了它的脾气,在她发飙之前,扑腾起翅膀飞了出去。
“我猜阿姐她现在一定在弄那些针呢。”风蝉脸上划过了一丝骄傲,他再从那上头卸了点部件儿下来,圆轴似的,阿莞不知道,只是歪头看他,他继续唠叨起来:“她这几天估计要好好练练她那手腕了,我给她做的都是些需要腕子的物件儿,江离卿那老混蛋可要多给阿姐做点补品啊。
“来,过来,把这个送去。”
那鹦鹉似是受不了他的唠叨了,叼起圆轴,嗖地一声就飞走了,留下风蝉在那儿征了一下,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还敢嫌弃我了!”
两只鸟相继飞来,倒是让莞尔吃了一惊,她望着手里粗糙的物件儿,不明所以地晃了晃脑袋。
半个梨形的木头,一个圆轴,她两手并用,塞来塞去的,弄不出个名堂来。
“这猢狲又折腾了什么?”她喃了句,阿莞站在窗台上,听了莞尔骂他,歪头叫了两声,音调听起来十分解气似得,莞尔把东西放在了一边儿,一挥手,将母鹦鹉遣了回去。
她正要入定,浑身上下真气开始游走,这段时间的修养让她的功法不断地提高,再提高,可她并非天才,唯一的一点天赋还得是在战斗中得以展现,终于还是卡在了瓶颈上。
“我大概是过的太安逸了。”江离卿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大戚和大原,是又要开战了,“我还以为真的能安生几年,果然,一山从来就容不得二虎。”
莞尔思虑的当间儿,阿珩再一次飞了回来,这回叼了另外半个梨形的物件,阿莞紧接着也到了,这一次是叼了一根木头箭来。
莞尔握在手上,征乐了一小下,马上便恍然大悟,心里也跟着暗暗地升起一份感动。
这臭小子,还是有心了。
两只鹦鹉忙前忙后的,终于把整个袖剑运了过来,莞尔组装完毕,掂在手里试了试手感,比寻常袖剑轻了不少,她皱眉,又望了望一旁的四根短箭,她随便挑了一根,不像风蝉那样小心,伸出手指直接摁在了箭头上,紧接着就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基本上没什么杀伤力可言,带在身上恐怕也是累赘,莞尔咬唇,将它收好,悄无声息地将它藏在了床下。
闵生营蓄谋已久的刺杀之夜,即将来临。
☆、第60章 苏染白的琴
入了冬之后,一夜要比一夜寒冷。
北边大戚的天灰蒙蒙的, 又阴又凉, 反常的天气来的突然,且冷的出奇, 站在庭院里抖一抖袖,都能抖出两团雾气。
过了一小会儿, 还是没迎来清晨, 却等来了一场淅沥的小雨,入了冬的雨总夹着寒凉, 一开始还是淅淅沥沥的,后来越来越急促, 稠密的雨点砰砰地打在伞面上,慷慨激昂, 像是战场上的鼓点。
太子的东宫灯刚点起来, 小太监们撑着油纸伞,拿着宫灯四处走,路很湿滑, 走在最前头的宫监提着下衣摆, 小心翼翼地带路, 巡完一圈后,再和值夜的人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