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羡慕爱怜地轻抚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说道:“我没事,但是……云杏出事了。”
“云杏?我方才听闻她逃出了天牢,难道?”穆瑶有些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语气里悲伤无限,又落下泪来,“穆落和母后都出事了,你不在的这三万年发生了太多事了……”
“云杏中了碎心针。”我已经有些麻木了,没有听清她后半句话,便说道。
穆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也许,是为了让别人相信她是无辜的吧,或者她宁愿魂飞魄散,也不要永堕畜生道。她中针的位置距离心脏不过一寸,佑启正在为她疗伤,可她或许根本坚持不了多少时日了……”
穆瑶紧皱着眉头,痛惜道,“云杏说,她根本就不知晓十里冰封究竟是如何被她带上了天宫,父君彻查下去,发现是北海龙王所为,而当初操纵十里冰封的则是母后。你还记得神君元神刚刚归位时我们去看望鹤舜娘娘的时候吗?那时穆落出手帮了我们,但她偷听了我们的谈话,去告诉了母后与夙懿,夙懿担心他的太子之位会再次受到威胁,便与母后计划让云杏做替罪羊。事情败露后,母后本想以死谢罪,望父君能念在往日情分保住夙懿的性命,父君本来只想剔去夙懿的仙骨,却不想夙懿却为了逃脱而修炼禁术,结果走火入魔堕入魔道,去投靠了沧牙……父君现在已立隐泽为太子,这一切都发生地太过迅猛,太过突然了……”
“夙懿,已经被押去雷台了。佑启神君这些年还好吗?”我还是最想知道神君这么多年里,究竟过得如何。
“神君每日都将自己锁于昭阳宫内,不需任何人进出,即使偶尔见到他,他也总是带着那副玉质的面具,完全猜不透他在昭阳宫内究竟如何。听上神说,神君每日都在钻研上古史书,勤加修炼,一面要时刻防备着妖族的进范,一面又想尽办法试图将苍榕宫外的结界破解,昭阳宫内也挂满了你的画像。”
我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的景象,天宫内四季如春,可为何这天宫上的人心都这般变幻莫测。神君既然每日都在盼着我能归来,为何此时又连正眼也不愿看我,云杏中针,难道是我的错吗……他若不在乎我,便不会为我挡针,不会只因照卿的一个动作便吃醋,可他若是在乎我,即便是云杏中针他也不会用那样的语气同我说话。他每日都在想着怎样将我救出,我何尝不是每日都在思念中煎熬着?
我每日陪同穆瑶在天宫内散散步,谈谈心,妖族爆乱刚刚结束,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治理,师父,天君还有隐泽这几日皆忙得不可开交,偶尔亦消眉也会来找我们说说话。
亦消眉右眼之上有几道树叶一般的伤痕,那是她在当初我即将接受众神之怒时所留下的。她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灵力才阻止了我灰飞烟灭的可能,可她却差点因此而毁容。依稀记得,三万年前,那树枝一般的伤痕密密麻麻地盘踞在她的右脸,而此刻,竟只剩了右边额头的那一点点,而且还像真正的树枝一般吐出了新芽,竟如花钿一般点缀在她的脸上。
“这最后的一些隐泽也去不掉了,便想了个法子,将它画成如此。”亦消眉一如当初在极寒之地所见到时一样淡漠,但也听得出她话语中的轻松。
我看着亦消眉同穆瑶一起下棋的模样,却冷不防地想起了云杏,当初,一直陪着穆瑶下棋解闷的正是她,如今却物是人非了。
我不善棋艺,便想着去采些花瓣来制成花糕给她俩,我也找些事做,否则一闲下来,便总是想些不好的事情。这三万年里,虽没有他人的影响,可我好像真的变了许多……
瑶池经历了千万年的洗礼却依旧繁盛非凡,我小心地穿梭在花丛之间,以免不甚踩坏了那些样奇花异草。
细细碎碎的声音忽然从前面的树林中传来,我隐隐约约看见了师父那抹蓝色的身影,正想走近去同他打个招呼,却听到了他震怒的声音。
“不行!你喜欢同人一清二楚,那她欠你的债也早已还清了,你凭什么此刻要她去救人?”师父尽量压低着声音,却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她欠的已经还清了,我欠她的,我会用我剩下的所有时日偿还她。”我听见了佑启神君冰冷的声音,可他说的是谁?云杏?
“我抚养了她几万年,视她如己出,你若敢动她,我便是拼了命也要阻止你!云杏为你挡了一针,也不过是以此谢罪罢了,你为何一定要牺牲出尘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