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颤抖着捂住玉瑾璇胸前的箭伤,温暖的血如泉水一般不断涌出,沾满了她的手,染红了她的衣裙。
“圣公主……对不住……我…不能在陪伴在你身边了……”
九华允觉得有些心痛,仿佛沉睡的诅咒又要开始发作。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这个少年在自己怀中微笑,微笑地渐渐死去,不知道作何反应,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心脏不好,不要为我伤心……”
玉瑾璇又笑了笑。
“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九华允想起很久之前,在明玉府唤她为阿允的少年,那个时候,在她眼里,他还是个冲动易怒的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可靠了呢……
许是觉得再不开口,也许永远没有机会和他说话了,于是她说道:“你……早该这样叫了。”
她渐渐低下头,颤抖着,默默流泪。
此时他的脸色已苍白如纸,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
可是她听不见。
她已经听不到了。
忽然,九华允顿觉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轮回之一俘虏
堰春一战,城中建筑焚毁过半,战役的最后以青王撤退、鸩国护住了堰春防线为结局,然而在这场战役中,圣公主被掳走、玉瑾璇战死,鸩国方面损失不少,九华冥大怒之下对残留在堰春的敌方弃兵进行赶尽杀绝,堰春城内血流成河!
五王纪197年,麒麟宫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氛。
书房内落了一地的奏折,皆是大臣们上奏关于对付青兽的方案,文武百官无一例外,希望鸩皇放弃救回圣公主的想法,如今圣公主在青王手里,对鸩无疑是一大威胁,只要九华冥愿意为大局着想,主动放弃,那么鸩的威胁将不存。
没有人敢在大殿上提及此事。
鸩皇越是沉静,意味着将来的暴风雨越是猛烈。
洛名颤颤巍巍地走进书房,看到地面一片狼藉,瞄了一眼坐在案前杀气腾腾的沉默身影,不由得脊背发凉,心惊胆战。
“鸩皇……玄罹已在外等候多时了。”洛名小心翼翼地说道。
玄罹在堰春时断了一只手,弓者失去手臂是最大的遗憾,意味着此生再也不能拉弓。不能拉弓的人,对九华冥而言也就没什么用了。
一个字酝酿在喉还未吐出,便听见洛名继续道:“玄罹是来请罪的,他自知没保护好圣公主是死罪,希望鸩皇赐罪。”
九华冥突然就改变了想法,淡淡道:“让玄络来,接他回去养老吧。”
洛名还以为听错了,猛然抬头:“鸩皇不打算治他的罪?”
“治他的罪又有何用,难道能将圣公主换回吗?”
九华冥的语气竟透着一丝疲惫。
“是。”洛名正要退下,又听见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帝师还没有消息吗?”
“这……能派出的探子都派出去了,到现在还无一人回来。”
“行了,你退下吧。”
自须云关一战后,玉邀便失去了联系,同时消失在须云关。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即便是九华冥。
偏偏在这个节眼上他身边同时失去了两人,这教他怎么也无法安心。
但摆在面前的局势,他已无法分心。
穆衢没有杀九华允,这表明九华允暂时是安全的,但北边的局势已经到了不可缓解的地步,傲王随时会攻入须云关,特别是在堰春一战,遭到青王弃战之后,傲王对鸩的攻势愈来愈猛烈,不容其有丝毫喘息的余地!
他必须做出决定。
“传令下去,举兵伐傲!”
此时此刻,九华冥最想杀的人是穆衢,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意妄为的少年了,他是鸩的君王,千万子民的希翼,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将国家天下连累进去。
而且,允也不会希望他那样做。
九华冥行至摆放银面的高架前,将银白面具捧在手中,低声喃喃道:“二妹,你又救了我,若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可你说过,我们的命是属于九华氏族,属于中域的子民,活在世上的一日,便不忍见苦难的发生,既不愿负天下,那就唯有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