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行,因着王姝与王聆歌落水,到底是不太尽兴的,加之画舫未必安全,便要提前归去。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提前报了信给王霖,王珋也随了他们一同。
回到丞相府时,果然是见王霖黑着一张脸,在门口等着他们。丞相府门前却还有另一辆马车,马车前面的姑娘服饰华贵,却不是千金小姐的打扮,好似是宫里人。
因为画舫牵扯出来的事情,王姝和徐氏都不敢出声,王娆又是向来不出声的,有些心虚,不敢去看王霖,王珋也想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便上前道:“爹……”
谁料王霖一个扭头对那姑娘道:“四小姐已经到了,你可以带她走了。”
那姑娘全然不介意王霖的不耐,朝王霖施了一礼:“多谢王大人。”
接着转向王聆歌:“王姑娘,殿下命素桐来接姑娘回府。”
王聆歌心下忽明朗了,能叫王霖这般不待见,几乎将厌恶写到了脸上的殿下,只有一位,定国长公主,长孙懿。而王霖的怒气,原来是冲着她来的。
王聆歌哂然,只不知这定国长公主又闹什么幺蛾子,无端端要召她到府上。不过,申辩也是没用的了,看王霖的神色,像巴不得她快些离开,眼不见为净。
到底,还是叫王霖讨厌了。
她苦笑,迈出一步:“那便有劳素桐姑娘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王瑾,可王瑾没看她。送走四小姐只是一件小事,府中,还有更大的事。
丞相府到定国长公主府的路其实不远,走着便能到,可长孙懿偏叫人大张旗鼓来接她,还亲自等在了门口。
不过,长孙懿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便转身往府内走去,她只能跟上,现下,素桐也不过毕恭毕敬跟在她身后。平淡无波的声音在大门关紧前的最后一刻响起:“往后,素桐便跟着你了。”
王聆歌自然明白不过来,跟着长孙懿到了不知哪儿的一处厢房,长孙懿走了进去,王聆歌却不动了,长孙懿凉凉地甩来一句话:“进来。”
王聆歌还是进去了。
绕过了门口的屏风,又是愣住,那琴案上的,难道不是相思?
所以长孙懿到底什么意思?
王聆歌带着不解看过去时,长孙懿已经坐下了,一派淡然地给自己斟了杯茶:“那日宴上,迎王府二位堂兄皆唤我文琴,你可听到了?”
自然是听到了的,长孙吟唤长孙懿作懿儿,长孙明灏与长孙明瀚却唤她文琴,这一点未免怪异,长孙吟是大宁的开国皇帝,长孙懿一开始便是封的定国长公主,文琴,自然不是封号。那还能是什么?
“文琴,是我的字。”
声音忽地响起,王聆歌一惊,字?不管是从前的临朝还是如今大宁,风气一向是女子出嫁取字,而长孙懿分明没有……
万一从前有过呢?或者说,是为了纪念什么人,这倒也不足为奇。
长孙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却是挑起了另一个更叫王聆歌心惊的话题:“我记得你尚未取字。”
她都没嫁,也没定亲,自然没取字。只是对方身份摆在那儿,可容不得她这般无礼。她便道:“回殿下的话,媛确实尚未取字。”
长孙懿闻言皱眉,好似不大高兴,王聆歌却想不出自己这话有哪里不对,惹恼了这位殿下,一面又想到,外面传闻这位殿下喜怒无常,大约是真的。
却听长孙懿道:“那往后你便以聆歌为字吧。”
王聆歌大惊,连长孙懿给她取字这一行事能更惊世骇俗都估计不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聆歌,她不认为她露出过什么破绽,或让什么人知道了她前世的名。丞相府里十五年,不是无人发觉吗?
长孙懿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你擅音律,以聆歌为字,并无不妥。”
长孙懿给出了解释,王聆歌心情却没有丝毫放松,她回忆过一遍,自己,当真不认得长孙懿,不可能是这位殿下的故人。
长孙懿却没在意这些细节,继续道:“往后你便住在这儿,有什么需要的,与素桐说就好,你留在丞相府的东西,若是舍不得,便叫素桐派人取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
王聆歌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往后便住在这儿是什么意思?再联想到过来之前王霖的表现,所以这是强买强卖么?这定国长公主莫不是有那种癖好吧!所以说,为什么忽然就给她取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