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聆歌也是木然,扶了长孙懿,便由素桐领着去长孙懿寝殿。一路上,长孙懿沉默不语,只一直盯着前方。领到后,王聆歌服侍着长孙懿褪去外袍躺下了,吩咐素桐去煮醒酒汤,自个儿则是打算去打些水来给长孙懿洗把脸。
谁料长孙懿这会儿却是拽住了她:“聆歌,别走。”
王聆歌骤然听见那么一嗓子,也是有点懵,谁就喊她本名喊那么顺口了?回过头,看见长孙懿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一时间有点儿懵,过后才想起之前长孙懿给她赐字聆歌,心下不由更是疑惑,看状况,长孙懿应当有个故人,叫聆歌,而且,还是个长得跟她像的故人。
哪怕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就这么放任长孙懿不管,王聆歌便道:“殿下可有哪儿不舒服?”
谁知长孙懿愣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好似有些委屈:“聆歌,你从前都是唤我懿儿的,你是不是恼我,怪我没能护好你?”
王聆歌怔住,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果真,聆歌指的不是她。一向唤她懿儿,那必是十分亲近的人吧。
都是巧合,还是会让人很不舒服的巧合。
长孙懿却是将她的神色变化都收在了眼底,拉着她的手又紧了紧,王聆歌发觉,传闻高傲的定国长公主此刻居然是在紧张:“聆歌,不会有下次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能伤害你,你信我好不好?”
王聆歌看着那只手,忽然就不是那么想顺着长孙懿的意思,她低眉:“殿下,您认错人了,可否先放开媛,让媛给您寻些洗脸的东西。”
紧接着她便感觉手腕被用力一拉,整个人猝不及防往前倾去,然后,被长孙懿紧紧抱住。定国长公主的身躯微微颤抖,感觉那么害怕,叫王聆歌忘了去推开她。
“聆歌,我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绝不会轻易放手的,谁都不能抢走你,阎王也不能!”
长孙懿说这话时语调还软着,却也能叫王聆歌遍体生寒。这定国长公主长孙懿,是有着怎样的自信和占有欲?不过,她却有些好奇那聆歌姑娘的身份了,能叫定国长公主执着至此,那得是个什么人物啊!不过说不定长孙懿也只是骗执,像这些权贵,如何能真正放个人在心上,即便当真,但凡那位聆歌姑娘是个好的,也不会盼着长孙懿平白抢个姑娘回府。
也不知二哥这会儿怎么样了,事发突然,他定然是接受不了的,只是,他又有什么资本与长孙懿叫板?
大概,自己又叫二哥担心了……
“聆歌,你为什么不肯理我?”
长孙懿忽然将她松开了,扶着她肩膀,满面委屈地将她瞧着,好似一个孩子。是了,年将二十的定国长公主将未满二八的她瞧着,好似受了委屈的孩子。
聆歌姑娘,大约比殿下要大吧。王聆歌也是无奈,这种时候,她竟还有心思去想些有的没的。不过,既然长孙懿能将自己当做是那聆歌姑娘,且寻了许久才寻了她这样一个“替代品”,大约,殿下与那位姑娘是不能见上了,或是,天人永隔。
想到这儿,王聆歌莫名有些无奈,有着定国长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又如何?照例品尝着求而不得的滋味。
鬼使神差的,王聆歌将长孙懿的手拉下来拍了拍,如同安抚一般,而后轻声道:“殿下莫闹,若是难受,一会儿喝了醒酒汤便歇一歇。”
想起来是素桐去寻汤了,便想着找人去催催,谁料一回头,便瞧见了素桐,也不知是在那儿站了多久,见王聆歌回头,便端着汤走上前来递给王聆歌,微微一笑:“劳烦姑娘了。”
劳烦个鬼啊劳烦,就这么扔过来一个醉鬼怕是不厚道吧。
王聆歌觉着有些尴尬,素桐却是若无其事退了出去:“还请姑娘照看一下主子。”
王聆歌:“……”
为何她觉着素桐话语里好似有些释然?
不过现在也管不得这个了,先服侍着长孙懿睡下才要紧。长孙懿意外的温顺,一口一口喝完了王聆歌喂过的一碗汤,任由王闻音扶着躺下,浅浅笑着,看着王聆歌,而锦被外的一只手,则是牵着王聆歌的手不撒手。
王聆歌有些哭笑不得:“殿下,该歇息了。”
长孙懿点头,又摇头:“聆歌,你叫我懿儿啊。”
王聆歌:“……”
还真是执着,不过想想也是可怜,长孙懿这么个身份,谁能高攀着喊她一声懿儿,除了长孙吟,就连长孙明灏和长孙明瀚也只是唤她一声“文琴”,怕是她将来的驸马,也只能毕恭毕敬叫一声殿下吧。到头来,与她最亲的,就剩下了最不应亲近的长孙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