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默契,他们方进城,王瑾与长孙明灏、长孙茗月一同站在城门下等着。几个人自然是停车问好,王聆歌下车来时,长孙明瀚还极为温和地上前扶了一把,看得王瑾与长孙明灏皆是眉心一跳,长孙茗月惊讶道:“二哥待聆歌姐姐真是好呀。”
长孙懿与长孙明灏乍一听只觉得这话有种怪异的感觉——作为长孙明瀚的亲妹妹,长孙茗月幼时曾无数次被逗哭过。王瑾的关注点却不太对:“这称呼好似不对吧,宝儿好似要比四儿大上两个月。”
宝儿?
王聆歌一愣,才想起从前长孙懿提到过,宝儿是长孙茗月的字。看来,二哥与未来二嫂关系发展得不错呀。
王聆歌点点头:“宝儿确实比我大上两个月。”
王聆歌没忘记上次长孙茗月的要求,喊长孙懿懿儿都喊这般久了,不过一声宝儿,真没什么压力。王瑾却是一愣:“四儿?”
他想提醒王聆歌喊错了,话到嘴边却出不来,喊错了,那该喊什么?殿下吗?人家长孙茗月都没意见,喊嫂子的话……感觉又不太对……
倒是长孙明灏意味深长地看了长孙明瀚一眼,不过一眼,便叫长孙明瀚汗毛倒竖,他道:“不过是称呼,有什么对错的,嘉和,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这话一出,长孙明瀚的脸彻底黑了,皮笑肉不笑道:“大哥,你忘了,妹夫与我同年,你也不过大我两年,这一处,可没有不年轻的。”
那声“妹夫”咬得重,叫王瑾一下子没了声音,倒是长孙茗月瞪了长孙明瀚一眼,笑道:“是了,那二哥你打算何时娶妃呢?”
长孙明瀚痛心疾首,深深表示“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死丫头还没嫁胳膊肘就往外拐。长孙明灏成功将仇恨转移,功成身退。
王聆歌瞅了一眼他们几个,干脆去找王霖:“二哥,家里最近如何?”
王聆歌这些日子放松惯了,说话也没了从前的拘谨,王瑾不过一愣,转而便笑得欣慰:“都好,大哥现下进了宫,便没空来接你。”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也是过来等勤之一同入宫议事的。”
洛俭:“!”
王瑾微笑:“洛大人也有告老的意愿,陛下觉得洛家公子才惊艳绝,如今是块未经打磨的璞玉,想着要委以重任。”
“所以,勤之你还是别想着推脱了。”
王聆歌被他最后一句话说得一懵,然后就发现王瑾压根没看着她,而是对着洛俭,笑得不怀好意。
这些个事,又不是王聆歌可以过问的了。
一路归来风尘仆仆,长孙明灏等人自然是不会叫他们在城门口吃太久的灰,王瑾瞧过了自家妹子,也便先拖着洛俭告辞了,长孙明灏将长孙明瀚领了回去,王聆歌与素桐则是跟着长孙懿回了定国长公主府沐浴更衣,洗去一路疲劳。
长孙懿还需回宫复命,说是复命,实际也不过是去见长孙吟一面,叫自家兄长安心。长孙吟见了长孙懿,自然是高兴的,唤人布茶,要与长孙懿好好聊聊,长孙懿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坐了。
“懿儿果真是变了。”
长孙吟总是笑着的,太过温和,叫人看着不像个君主,可他偏偏又是。长孙懿也不反驳,随手掐了片叶,道:“兄长说是便是。”
长孙吟瞧她垂着眸,一副乖巧模样,终于有了些如长孙茗月一般的女儿态,心下也是感慨,人,果真可以改变一个人。自王聆歌入了公主府,长孙懿心情似乎总是不错的,出来之前传回来那事。只是,还有别的一些传闻……
他抿了口茶,半真假笑道:“懿儿你可晓得,现下都没人再说你以色事君了,莫不是我年老色衰,或是懿儿有了新欢?”
长孙懿又何尝不明白长孙吟在暗指什么。她与王霖一向交恶,却“惊鸿一瞥”下替王聆歌解围,并在宫宴之时青眼相加,叫一直默默无闻的王闻音出了一回风头,而后,又在王聆歌“意外”落水后火急火燎将人接入了公主府。
哪怕不受宠,王聆歌那也是王霖的亲闺女,天晓得外头现下是怎么传的。
王霖觉着家丑不外扬,却也有人想看笑话呢。
长孙懿轻笑,有些懒散:“这般也能叫人说成大逆不道,莫非是要我向兄长讨要几个世家子做面首他们才肯安心?我喜欢男子还是女子,与他们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