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铙是平日里多后知?觉的裴若也脸皮红得通透,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面容得意的路深,白玉般的脖子跟染了红霞般,硬是挤不出一个字。
路深见状,哈哈大笑,道:“真被我猜中了?怪不得你整天跟丢了魂似的。”
“才不是。”裴若总算舒了一口气,可她连耳根都像火烧一样红。
路深不信地摆摆手,道:“既然得了相思病,就赶紧找药治……哎哟。”后面的话她还没说说完,一个小小的毛绒玩偶飞到她眉飞色舞的小脸蛋上。她两眼一翻,故作可伶地躺倒在床上,
“救命啊……”她可怜兮兮地喊,可惜此刻宿舍里没有第三个人在。
“不许你再说什么相思病了。”扔完小玩偶的裴若气嘟嘟地说。虽然她这话是说给路深听的,但仿佛也是说服她自己。至于说服力够不够,可以从她变成红苹果的小脸中窥见一斑,显然是不够。虽然裴若才不相信她自己害了什么相思病,直到有一天她再次遇到了那颗能解她相思病的药。
虽然在遇见之前,不明真相的裴若非常郁闷。之前她还恼怒裴太太火急火燎地要将她嫁出去,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联姻的企业早就挑好了,选中的是几十年前就发展起来的业界巨头舒氏。
裴氏常年与之合作甚欢,裴父裴钊铭和舒氏董事长舒致越是旧友,早年两人就在应酬中开玩笑说要结成亲家,那时舒致越自然还没牵扯出在外面养的女人,所以要联姻的两人也合乎情理的是裴若和舒太太所生下来的儿子。
近年来两人年纪渐长,双方长辈在当事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说要将婚期提前。裴若其实也见过舒家长子,但也就是寻常的浪荡公子哥,所以并不放在心上,因为那时她并不知她可能和这人有更进一步的关系,直到这人出了车祸意外后,她也就是惨白了脸,感叹一句人世无常而已。
让裴若没想到是,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那天周五她从学校回到家中,裴父罕见地将她叫进书房,也向她摊牌了裴舒两家联姻的事宜。
当时裴若尚未从震惊中缓过来,想不到迎面又是一颗快速球。虽然舒家长子不在了,但舒致越其实还有一对私生子女,除了前两年刚和杜家大少爷杜嘉若结婚的私生女舒念初,另外一个私生子今年也正式进了舒家的门。按照舒致越的意思,他和舒太太是不会再有孩子了,他准备培养的就是那现成的儿子。
裴父说,那人之前一直在台中工作,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知名企业的高阶主管,即使不靠家里,也同样前途无量,所以他完全配得上做裴氏的女婿。
裴若听着裴父的一番话,相比裴父极其满意的模样,她的神情却是遭了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她总算是醒悟过来,原来那晚酒醉后,她就一直没有清醒过来,还真以为能挑一个喜欢的人,可原来裴太太那时给她安排的那些人都算是抬举她了,她的美梦本来就是南柯一梦。
裴若站在书房里,浑身乏力,后面裴父说什么她其实都听不太清楚,总体的意思只有一个,让她收收心,下个周末和对方出去吃个饭,培养感情。当然,在裴若看来,最后那句纯属废话,可她不敢当着裴父的面说,毕竟他现在所有的温情与柔软都暂时给了年轻又迷人的裴太太。
裴若在裴父面前强撑着,做个识大体的乖顺女儿,可出了书房,就成了病猫。她回到学校后,连路深的调侃也不放在心上了,她也没犯傻了,但确实是丢了魂。以前看那些志怪小说的时候,书里提到过人的精神气可分为魂与魄,魂是心在支撑,而魄则与肉体相依,裴若总觉得她现在大概只靠魄强撑着。
裴若这一撑就撑到了双方约定见面的日子,还是她先抵?包厢的,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她板着冷若冰霜的脸,虽然与她妩媚、娇悄的五官不太相符,但也震慑住了一两个倒霉的服务生。裴若心里还颇得意,她就是不打算给来人面子,什么椒女守则她统统不管了。
她悠然地给自己倒茶水,这时包厢的门被打开了,裴若以为又是前来找虐的服务生,便随意抬眼一瞄。这瞄一下本不要紧,想不到她细白的手腕忽地抖了一下,茶水就溅了出来,她手忙脚乱地放下茶壶,一个劲地拚命抽卫生纸,胡乱地擦拭着桌面。
“噗嗤。”来人极轻地笑了下,跟当初一模一样。
裴若尴尬地停下手上的动作,赧着脸,脑袋里装满了糨糊似的,她几乎什么都想不到,凭借本能般地打了声招呼:“你、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