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来在她心里犹如太阳一般温暖的存在的人如今怎么会突然变了模样,竟变得面目全非,犹如恶鬼一般?
此时玉娘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她看到雪鸢的房门半开着,于是赶忙掌着灯走了进来查看。
雪鸢冷不丁瞧见门口一个身披长衫的人被烛火晃的面容忽明忽暗,又是受了回惊吓,大叫道:“鬼啊!”
玉娘赶忙回道:“是我,是我,鸢儿,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雪鸢听着这声音甚觉耳熟,再定睛一瞧这不是玉娘又是哪个。
待回过神来,她不好意思的说道:“嗯,的确是做噩梦了,对不起,玉娘,让您见笑了。”
玉娘温婉一笑,与她道:“傻孩子,谈什么见笑不见笑的,没事就好。”
此时,张妈摸着小姐身上滚烫滚烫的,可一点不像没事的样子,即便是她因为刚刚在梦里受了惊吓,也不该是这般热度难消啊。
张妈想到这,赶忙伸手摸了摸雪鸢的额头,又“哎呦”一声说道:“不好了,小姐这是发热了。”
玉娘一听此言,也赶忙凑过身来,查看一番,发觉雪鸢果然是身体发烫的很,竟像是发高烧的症状。
雪鸢刚从噩梦中醒过来,还没觉得怎么样,此时听到人家说自己发高烧了,才顿觉身上不好起来。
张妈已经是在一旁哭诉上了:“哎呦,我说这是何苦来啊。先前在家时,一切都是顺顺当当的,这偏要跑到京城来,如今不是做噩梦,就是生病的,这是造什么孽啊?”
玉娘见她悸动非常的情形,赶忙宽慰道:“张妈,您先宽宽心,我看鸢儿虽然是身体发烫,但是精神还算好,估摸着也不会有太严重的问题,许是梦里被惊吓的紧了,才会如此。明一早我就着人去请个大夫给她瞧瞧,吃几副汤药,应该就会好转了。”
张妈听人家茶楼老板娘如此说,也就不便多言了,再要多说,反而倒显得自己这做客人的太过矫情了。
玉娘缓步走到桌前,想与雪鸢倒杯茶水,但又想到这初春天气,夜间毕竟还有些阴寒,此时让她喝了凉水,恐她身上会更不好了。于是玉娘软语道:“我去灶房烧壶水来,张妈今晚你多陪陪她吧。”
玉娘刚抬腿要出屋子,却被张妈拦下道:“哎呦,怎么能劳烦孙掌柜呢,还是我去吧,这几日灶房那边的情况我也熟悉了,我去去就回。”
说着,张妈就披着衣服往门外走去。
此时屋里只剩下雪鸢和玉娘两人。
玉娘缓缓坐到雪鸢的床沿,揽过她的肩头,问她道:“可觉得难受?”
雪鸢微笑着摇了摇头,回道:“并无大碍。”
玉娘富含深意的一笑,继续问道:“那心里呢?”
雪鸢一听这话,白净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支支吾吾的回道:“心里……心里又能怎样?不过是做了个梦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玉娘继续说道:“哦?当真只是做了个梦而已?我可听着有人在梦里喊着着火了呢。”
雪鸢此时的脸变得更红了,一时间竟想不出话来搪塞她。
玉娘抚了抚她的头,与她道:“人活在这世上,都会有各自的立场。人如果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看事情,未免就太过片面了。假如能够站在他人的立场看待这件事,也许情况就大有不同了。”
雪鸢不解的问道:“换一个立场,事不是还是那个事,又不会有什么改变。”
玉娘继续道:“换个立场想问题不一定能改变故事的内容,但会改变你看待它的方式。就比如说眼前这件事吧。以你的角度看,你觉得自己很无辜,是受害者。而那霍焰霍大人则是恃强凌弱的恶人。可是我作为成玉的母亲,却恰恰很感谢霍大人这番行为。”
雪鸢更加迷惑不解的问道:“感谢他?感谢他辱了您的儿子,烧了他辛辛苦苦绘制的字画,还把他推到墙角,当着众人的面恐吓于他……”
玉娘打断她道:“你只是看到表象,却从没有认真思考过他这么做的目的和动机。且不说他作为锦衣卫的百户大人,担负着巡视街面的责任。就拿成玉售卖画书这件事来说,如果是被别有用心的小人拿住了把柄,轻则入狱备受煎熬,重则株连九族,万劫不复。这岂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