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杰瑞。”她轻轻挂上。
杰瑞还是杰瑞,讲话仍是那般恶声恶气不留余地,真不知她当年怎么会喜欢他,还为了他的移情别恋而伤心欲绝。
薇安倚墙发愣,她的思路如云开见日般的清朗起来。她蓦然明白--
原来,当时的她就像是一只被成功“制约”的荷兰鼠。
荷兰鼠在史金纳箱里不小心按到压杆,便能吃到掉下来的饲料,屡试不爽的结果,按杆的行为得到增强,荷兰鼠便学到了饥饿就按杆的行为,压杆不啻是它免于饥饿的衣食父母。
可是有一天,荷兰鼠去按压杆却得不到饲料,又屡试不爽,那么按杆的行为便被削弱,往后它便不再碰那压杆,于是压杆就变成了无用的累赘。
行为学派认为人类的行为可以经由训练养成,这个养成行为的过程便叫做“制约”。
薇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杰瑞在她身边打转了一年,她习惯了他的存在与陪伴,便误以为她需要他,没有他便活不下去。
两年后他从她身边消失,刚开始她果然差点活不下去,但后来她发现自己依然存活,而且活得更好。于是她对他的感觉完全被削弱,直至他在她心中成了累赘。
她对他的不是爱,只是习惯。那么她爱的是……
“早啊!”
薇安被突然出现的祁南吓得惊叫出声,她捶他,却被他一把拉进怀中。
“你要吓死我!”
“一早讲电话?”祁南亲吻她。
“骚扰电话,”她没必要瞒他,“另一种骚扰电话。”
“旧情人打来的?”原来他都听到了。
“他离婚了。”
“求?回头?”他看着她眼里的蓝,一早就戴隐形眼镜?
“嗯。”
“?答应了?”
“你不都听见了,还问?”她触摸他下巴在一夜之间冒出来的短髭,刺刺的,好性感。
“搞不好那封恐吓信就是他写的。”
“什么?”
“把?吓回美国去啊。”
“哈哈!祁大经理,我觉得你该改行去写文艺侦探小说,一定卖得很好。”薇安大笑着说,边推着他到饭桌前。“吃早餐啦,快迟到了。”
“薇安,?很爱他吗?”他紧盯着她问。
“那个时候我只是被‘制约’了。”她不假思索的说。
“制约是什么意思?”
“它是一个心理学专有名词。回去问祁北,她知道。”
“卖关子表示?还爱他。”祁南闷闷的说,第一次对自己没信心。
“你怎么这样说!难道你真的不懂?”
“不懂。”
她叹气,这头爱吃醋又死脑筋的骡子。她将下巴靠在他肩上,仰头斜看着他说:“我爱你三个字,你总该听得懂吧?”
昨夜让她敞开心胸,厘清了自己的感情和祁南在她心中的份量,她不打算再装了。
爱就是爱,没什么好隐瞒的。
“?说什么?再说一遍!”祁南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我还不想结婚……”
“没关系,?只是还没有心理准备!”祁南一把抱住她,心里的蝴蝶翩翩起舞。
薇安双手环住他的腰紧贴着他,幸福自心中涌出,聚成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水。
她终于勇敢地响应了祁南的爱,虽然他从未对她说过他爱她。他不像她那么勇敢。
此刻的她感觉犹如腾云驾雾一般不真实,昨天以前的她可一点也不确定呢。这其中的转折都是因为那封恐吓信……
“祁南,你老实说,那封恐吓信是不是你写的?”她推开他问。
“我写的??是不是脑筋有问题,我干嘛恐吓??”原来兴奋到不行的祁南被她这么一问,当场呆住。
“恐吓信一来,我不只让你上我的床,还把心挖出来给你,你说这其中最大的受益人是谁?”她卖弄着在一则诈领保险理赔的新闻中学到的名词,成就感十足。
“受益人?好像是我。”
“所以喽,最有可能写这封恐吓信的人就是你。”薇安一脸认真、斩钉截铁的下定论。
发呆的祁南终于清醒,这回轮到他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