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姐,不好意思耽误?的时间。对了,我的名字叫陈意达,目前在化工厂做事。”
“陈先生,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这是我的朋友祁南,他正好来医院看病。”薇安对祁南眨眨眼。
在来医院的车上,她已提醒过祁南不要轻举妄动,因为求助者在接受治疗之初通常意志不够坚定且敏感脆弱,别人无心的话语或态度都可能让他的决心崩盘掉头就跑。
“你好,陈先生。”幸好祁南很合作,没故意搅局。他本来很想逼问那个内神通外鬼的不肖员工是何许人,好让他清理门户。但看在薇安的面子上,他硬是忍住了。
薇安事先已和王医师打过招呼,她一向把需要转介的个案托给他,因为她认为他专业够,包容力也够。
她带陈意达进王医师的会谈室,停留片刻后便退出来。她迎向等候的祁南,笑容灿烂。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接下来就看王医师的功力,外加陈意达的配合了。
“我请你喝杯咖啡,护花使者!”她挽着祁南的手,偏着头对他爱娇的说。对付男人偶尔该降低姿态撒撒娇,没损失又常有意外收获,边际效益颇高呢!
“我是来看医生的,?忘了?”偏偏祁南好像不领情,依旧冷如冰山。
“哦?你哪里不舒服呢?”
“我也要看精神科,我心里很不舒服。”
“你愿意说给我听吗?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哦!”原来男人也会像女人一样闹情绪。
“我未来的老婆把我当作外人,她说她已经独立了半辈子,不需要我的关心,更不屑我的照顾。”
“我想你误会了,她只是不想太过依赖你。”
没想到他不是闹情绪,是受伤了。
可怜的祁南,爱上她是幸还是不幸?
薇安拉着他下楼,散散步、顺顺心,他需要,她也是。
“情人之间本来就应该在精神或生活上互相依赖,如果各过各的,那还叫做伴侣吗?”他一面走一面继续抱怨。
“但她已经习惯凡事靠自己……”
“习惯可以改变。难道?觉得我的肩膀不够宽、不能帮?挡风遮雨?”祁南受不了这样的迂回,突然跳到薇安的面前大叫。
“不是这样的,祁南!”薇安伸手抵在他的胸前,着急的想要澄清,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是怎样呢?还是?怀疑我的诚意,以为我在虚应故事?”
“故事?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不是在说故事。祁南,可不可以请你冷静一下,让我想想看要怎么说,我中文表达能力不好嘛。”
祁南总算安静了下来,不情愿的跟着薇安走到医院后面的小公园。他并不想发火,但他实在不喜欢这种不被信赖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一直在付出,而她一直在拒绝、逃避。这样的关系能够长久吗?
冬阳温暖宜人,晒在皮肤上令人产生一种佣懒的感觉。要不是怕祁南抓狂,薇安真想躺到草皮上手枕着头望向蓝天,纵容思绪径往无边天际飞去。
就像她的童年,不论在波士顿、宾州,还是住最久的纽约,她们的房子一定有个前院,院子里一定有片草皮和妈妈亲手栽种的蔷薇,那就是她儿时独自玩要的地方,也是妈妈消磨时光、发呆的地方。
“我妈妈告诉我女人只能靠自己,依赖别人只会让?摔得更重。”妈妈发呆后便会重复她的耳提面命。
“哼,偏见!”祁南不以为然。
“不是偏见,而是她的惨痛经历。”薇安克制不了阳光的诱惑,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双手抱膝。“她是在美国上生土长的华人,小时候父母车祸双亡,她养活自己直到大学毕业。”
“她是孤儿当然只能靠自己。”祁南也跟着坐下,两手撑地头向后仰。“但?不是。”
“我现在也等于是孤儿啊。”
“?还有我!”
薇安摇头,继续说:
“我妈本来也有我爸啊。他们结婚后回到台湾,我妈全心全意依附着我爸,以为从此有人为她撑起一片天。不料我两岁的时候他们离了婚,她带着我回到她所熟悉的美国,重新过着无依的生活。”
“他们为什么离婚?”
“我不是很清楚,她从来不提。在我的记忆中,我爸仿佛没存在过,连信都不曾有过。反正美国离婚率那么高,谁管你是不是单亲,我实在不必在意我爸是谁,还有他们为何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