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南,你冷静点听我说。我们生产部平时管理得很严格的。每条生产线由小组长执行奖惩制度,工作不力企图摸鱼要被记申诫,记满三次申诫就会被免职;而工作卖力的则每个月加发工作奖金,并列入年终考核。”
“那今天下午肯定很多人要被记申诫了?”祁南哼了一声,不忘冷嘲热讽。
“今天下午嘛……是特例。”东西军互看一眼,语带促狭。
“说重点!”南军不耐烦的大吼一声。
“今天下午小组长放了员工半个小时的‘假’……”
“什么假?”
“列队欢迎贵客临门假!”
“贵客?你是说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值得如此大张旗鼓?”
“无聊!”
祁南在沙发上坐下来,两腿伸得长长的。
“列队欢迎”是夸张了点,不过刚才他确实看到不少人挤在二楼对他行注目礼,让他挺有面子的。
恐怕是祁大总经理故意放出风声,然后再加以明示暗示,否则小组长岂敢自作主张?
东西军是要替他做面子,又不想太明显,所以才来这一手。这一番功夫多少是为了弥补两个月前将他骗回台湾的罪恶。
想到那个卑鄙无耻、龌龊下流的骗局,祁南就又一肚子火!一向和他同一条战线的祁北居然窝里反也掺了ㄎㄚ!这气一辈子也消不了,区区列队欢迎又能弥补什么?太天真了!
他左顾右盼,看看能不能多找一点麻烦。
“祁大,你这工厂的门面挺气派的,可这总经理室的装潢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好歹四海也是家股票上市公司。”
“创业维艰,守成不易,凡事节俭为上。”祁东不以为意的说。
是吗?那为什么把他的业务经理办公室装潢得那么豪华?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祁南才是总经理呢。
“少来!老爸的陈腔滥调,我听腻了。”祁南不死心的继续找碴,“贵客临门总该给杯水喝吧,祁总,你的待客之道需要检讨。”
“喔,我的秘书中午去参加成长团体,可能还没结束。你要咖啡还是茶,我亲自为你服务。”
祁东卑躬屈膝、百般讨好,祁西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走到一旁去打手机联络事情。
他们是使了点不入流的诡计,但又不是犯了滔天大罪,祁南凭什么颐指气使、跩得二五八万?何况为四海打拚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四海是祁家的家族事业呀!
“成长团体?你们还真先进。”
“员工的福祉是老板的责任,何况身心健康、家庭圆满才能安心为公司卖命啊。你放心,她们只能用中午休息时间参加,不影响工作的。”
“嗯。”原来台湾现在也流行这一套?
“而且那位叫洪薇安的领导者挺有个人魅力的,她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大学心理系讲师,我的秘书每次去参加回来都是眉开眼笑的呢!”
“哦?”心理系讲师?会不会是他刚才瞄到的那个女的?她在人群中显得与众不同,不是很容易被忽略的那种类型。但他并不怎么欣赏她……深色套装、头发后扎,就像他大学时代的教授一样,拘谨而保守。祁南怀疑她的个人魅力究竟在哪里?
叩叩叩。
“进来。”
门开了,君婷端着托盘轻巧的闪入。她将三杯咖啡放在桌上,低垂着脸说:“总经理对不起,我刚才和洪小姐谈话,耽误了下午上班时间,我会向人事室补请假。”
“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不大对劲。”岂止不大对劲,根本就是很不对劲。她的两眼红肿,有明显哭过的痕迹。
“没什么,谢谢总经理关心,我出去了。”
“?去忙吧。还有,假不必请了,?平常加班都没报。”
“谢谢总经理,以及两位经理。”
君婷欠了欠身离开,从头到尾没抬头看过屋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今天的风云人物祁南。
门一关上,祁南便调侃道:
“看来你对眉开眼笑的定义和我有点出入。”
祁东搔了搔头说:“今天情况的确异于往常,君婷一定是遇到困难了,待会儿我得问个清楚。”
“好了,我要再去看一遍生产线,要是被我抓到混水摸鱼的,我就要径行开申诫单。祁总,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我要确保出货不会有任何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