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想,都找不到太子犯了什么错,说太子刺杀四皇子更是无稽之谈。太子是储君,皇上身体一日差过一日,登上至高之位对太子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他又怎么会节外生枝。
退一万步说,太子就算真的与四皇子有什么恩怨,他大可在登基之后再处理,那时候四皇子还能说一个不字?
更何况,太子为人宽厚和善,从未出现过与兄弟相争的事,何以皇上会突然下令搜宫,这一天的时间里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安纯长公主送南九上了马车,转头对儿子吩咐,“豫儿,照顾好你妹妹。”末了,又小声说了一句,“若真有变故,可让内侍卫副统领许由来送信。”
南豫眼睛微微睁大,不过一刻又想到,母亲从小在皇宫长大,有几个在宫里说得上话、传个信的人再正常不过。只不过,这个许由可是个油盐不进,最讨厌皇亲贵族的人,没想到与母亲还有交情。
“母亲放心。”南豫说完也跳上马车而没有骑马,他怕南九一个人在马车里害怕。
因为传旨已经耽误了一段时间,李顺吩咐赶车的小太监将马车赶得飞快,车轮在石板上滚滚作响。南九今日本就在马车上遭过一回罪,这时候哪里受得了,直颠得晕头转向。南豫见了就要出去斥责,却被南九拦住了。她捂着嘴摇摇头,示意南豫不要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南豫无法,只得将南九抱在怀里,自己努力撑住不要摇晃,好让南九舒服一点。
夜色下的皇宫多了一分森然,远处的金玉山似乎反射着点点星光,将这份森然冲淡了一些。
金玉庭,金玉庭,痴看人间富贵流芳,风流几时?
正德殿灯火通明,刚走完殿前的台阶,南九就见小沅神色十分着急,一同上来的李顺看了她一眼,小沅赶紧将头低下了不敢再抬起来。
“臣(臣女)请皇上安,皇上万岁。”两人进殿请安,就见赵景跪在大殿中央,皇上难得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背对赵景站着,看向他们两兄妹。
这一次,皇上没有马上叫起,直到南九觉得膝盖酸痛难忍了,才听皇上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朕是不是太宠你们了。”
没由来说这么一句话,让南九十分摸不着头脑,她偷偷用左手撑了一下地,南豫见状慢慢向前挪了一点,正好挡住她的身体,“皇上息怒。”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生气,这十几年来的宠爱不是这一时就能抹去的。
“九儿起来吧。”
见皇上只叫了自己没有让太子和二哥也起来,南九一股拗劲儿也上来了,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道,“皇上还没消气,九儿不起来。九儿不知道皇帝舅舅为什么生气,但是南九知道,太子哥哥和二哥都是一心为皇帝舅舅好的人,皇帝舅舅不要被奸人迷惑了。”
“放肆!”皇上捂着胸口,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南九,再看看另外两个跪着的人,突然笑了,“好啊,好啊,这就是朕宠了十几年的人,你们可真好。一个毒害君父、残害亲弟,一个手握兵权打着掩护,就这样的人还是为朕好的人。”
他看向南九,眼中带着愤怒与悲伤,“小九儿,告诉舅舅,你也是帮凶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殿后的某奸人:嘿嘿嘿。
☆、金玉庭(6)
可能王权富贵真是天下最惑人心的东西。
它让父不父,子不子,君非君,臣非臣。
匆忙穿衣时,樱桃给南九拿的是一件牙色外袍,腰间束的是群青色双面绣兰草腰带。
还记得是春分那日宫里专门赏下了这件牙色的衣裳,送东西的小太监为了讨赏还特意说了,这颜色难得,是江南染坊里新研制出的颜色,拢共就那么几匹,皇上特意吩咐给南五小姐做身衣裳,等天气暖和了好穿出去游玩,别被别家的小姐把他的小九儿比下去了。
后来她在府里穿了,系的却是条红色的腰带,恰好赵景过府,见了她就说,“九儿妹妹,我前几日在王妃那正好看见了个时兴的花样子,绣在腰带上配你这身衣裳正好,这颜色我得仔细想想,过两日我差人给你送来,等这搭配好了你再将这身衣裳穿出去。”
南九哼哼了一声问,“太子哥哥这是嫌我穿着不好看?”
赵景赶紧道,“怎么会,只是妹妹身上穿的得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