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幽轻叹一声,没再留恋,换了身天蓝色的锦袍,前往盛明封所住的厢房。今天晌午就要启程回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搁,得趁着其他人都还未起身时,赶紧与他换回来。
敲门进去后,她发现盛明封站在窗前,那张脸上有些憔悴,一看就知他定是一夜没睡。
她走到他身边,“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他摇头,即使已接受再也换不回自个儿身子的事,他心情仍异常低落,一夜都无法入睡,早早便起了身。
她轻斥,“我不是说我这身子娇弱得很,禁不起折腾,你开着窗子,万一吹了风染了风寒怎么办?”
盛明封神色淡然道:“你不用担心这些,以后这身子的病痛都将由我来承受。”看着面前那张原属于他的的面容,他心忖这样也好,这副身子带给她太多的痛苦了,往后就由他替她来承受吧,她无须再受病痛的折磨。
“你想承受,还要问我答不答应呢,跟我来。”她拿了斗篷给他披上,拽着他的手,领着他出去,出了房门后,她指着附近一株青栾树,“看见那棵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就在那树下。”
“这是何意?”他不解的望住她。
“你过去看便是。”
他狐疑的走过去,望见树下有件东西,他捡起来,打开一看,发现手绢里包着一只瓷瓶,他纳闷的回头要问,眼前忽地一黑,一阵晕眩后再张开眼,瞅见胡兰悦倒卧在那株青栾树下,他一时没有多想,情急的奔过去扶起她。
“兰悦,你怎么了?”
“都说了教你别折腾我的身子,这一夜没睡,刚回来就困死我了,我先睡了,你晌午回京时我就不送了。”说完这话,她双眼一闭,倒在他怀里困倦的睡着了。
他抱着她那纤弱的身子,整个人震住了,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小心翼翼的抬起手,细细抚摸她的脸庞,然后,他低头注视自己的双手,这是……他的手!
他这是回到自己的身子了?!
他连忙抱着她,起身回到厢房,将她轻轻放到床榻上,为她仔细盖上被褥后,他快步走到铜镜前,当铜镜里映照出一张清俊的男子面容时,他惊喜的瞠大眼,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他抬手捏着面颊,那里传来的疼痛,让他清楚的明白这不是梦。
他快步走回床榻旁,想将这件事告诉她,然而在瞥见她陷入沉睡的脸庞时,他蓦地想起方才的事。
是她来到他的房里,领他去树下取了那件东西,他们才换回来,莫非那东西就是他遍寻不着的圣诞礼物?
他匆忙再回到树下,找到那只瓷瓶,带回房后里,他打开倒出了一颗黑色的丹药——这就是圣诞礼物?可这不是她昨晚配制的药吗?
他满腹狐疑,坐在床榻边,望着沉睡的胡兰悦,有很多话想问她,然而看着她的睡颜,他不忍唤醒她,同时也自责,若非他昨晚一宿未眠,她也不会一换回来就撑不住的睡着了。
他紧握住她的手,“兰悦,谢谢你!”虽不知原因,但他至少明白,他能回到自己的身子,必是她做了什么的缘故。
第6章(1)
苏醒后,胡兰悦看着陌生的房间发愣,这是哪里?
“夫人,您可醒了!”青眉端着碗汤药走进来,发现睡了一天一夜的主子终于张开了眼,欣喜的快步走到床榻边。
胡兰悦在青眉的搀扶下坐起身,抬眸打量这陌生的房间,不解的问:“青眉,这是什么地方?”
这房里的陈设十分雅致简洁,一面绘着山水的屏风隔出了内外室,而摆在房里的桌椅和橱柜,皆是上好的木料所制,雕工细致,虽然家庙的厢房不差,但远没有这里好,且这房间给人的感觉少了分脂粉气,多了分书卷气,从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就可看出来。
“这是二爷的寝房。”以前住在顺安侯府时,因二爷与夫人感情不睦,故而夫人也不曾来过他的寝房,也难怪夫人认不出来。
“他的寝房这么会是这般,我……”胡兰悦一开始以为青眉说的是家庙里盛明封所住的寝房,接着一怔,便会意过来,“你是说这是二爷在侯府里的寝房?”
“没错。”
“二爷怎么会把我一块带回侯府了?”她诧道。
青眉纳闷的看着她,“您先前不是早就打算跟着二爷回来吗?”前两天在家庙时,二爷就吩咐下来,要带着夫人一块返京过年,夫人这是怎么回事,连这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