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东被她给驳得答不出话来,他原本就因不久前得知的秘密惊得心绪不宁,这下又闹出人命,他几乎乱了方寸,所有的事全听凭李辉指使。
李辉此刻一心只想抓住偷听到秘密的青眉,不愿与她再多纠缠下去,不耐烦的推了她,“少啰嗦,咱们说她们偷了钱就是偷了钱,你给我滚开,别再挡着老子找人,今日老子非要把那丫头揪出来不可!”若是让那丫头把那秘密泄露出去,他们就完了!
胡兰悦冷不防被他用力推了一把,身子不稳的跌向了一旁,胸口先撞向旁边突出的桌角,再整个人摔倒在地。
她脸色惨白,双手紧按着剧烈疼痛的胸口,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喘不过气,旁边的丫鬟婆子们见状,赶紧上前要扶起她,她抬起一只手想说话,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丫鬟婆子吓坏了,“夫人、夫人——”
有个婆子下意识的伸手探了她的鼻息,惊叫出声,“啊,夫人没气了!”
几个下人顿时慌成一团。
一个丫鬟悲愤的怒指李辉,“咱们夫人与舅老爷无冤无仇,你怎么下得了毒手,害死咱们夫人!”
屋里其他的婆子丫鬟闻言,也纷纷悲怒的指责李辉,“没错,你闯进来杀了咱们夫人,你要给咱们夫人赔命!”
瞥见胡兰悦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是真的死了,李辉和盛明东脸色愀变。
李辉连忙撇清责任,“与我无关,是她自个儿没站好才撞向桌角,不是我害她的!”
“舅舅,别说了,咱们快走!”盛明东吓白了脸,神色仓惶的拉着他赶紧离开。
荔儿是下人,死了无所谓,但胡兰悦可是盛明封的妻子,她这一死干系可大了。
他们前脚一走,有个丫鬟忽然发现自家夫人的胸口隐隐有起伏,似乎还有气息,再探了探她的脉博,喜道:“张嫂,你看错了,夫人没死,还有气,快把夫人的护心丹拿来,先让她服下,再去请大夫过来!”
日落时分,盛明封刚走进院子,就有丫鬟上前将先前发生的事一一禀告他。
“夫人当时被舅老爷给推得撞向桌角,昏厥过去,至今未醒,小姐吓坏了,一直守在她床榻边哭着,还有青眉姊到现下都还不见人影,也不知是不是被大爷他们给抓了,还是同荔儿一样被打死了……”
乍然得知妻子被李辉和兄长给害得昏厥不醒,盛明封又惊又怒,他比谁都清楚胡兰悦的身子有多娇弱,哪里禁得起这般粗暴的对待,心急的快步走向寝房。
进到房里,他就看见女儿小小的身子趴在床榻边,一声声叫着,“娘、娘、娘……”
那仿佛幼兽般的哀鸣声让人闻之鼻酸。
他走过去,莹莹见到他回来,小脸布满泪痕,伤心的扑到他怀里哭喊着,“爹,刚才有坏人来欺负娘,害得娘昏倒了,莹莹好害怕,怎么叫娘都叫不醒,你快帮莹莹把娘叫起来。”
盛明封顾不得哄女儿,着急的看向床榻上的妻子,见她面无血色,双眸紧闭,他心口一紧,轻抚妻子那宛如沉睡般的脸庞,试着想唤醒她,“兰悦、兰悦……”
他连唤了数十声,与女儿一样迟迟唤不醒她,他回头询问房里的下人,“可有请大夫来瞧过?”
守在旁边的一个婆子抬袖拭了拭泪,出声答道:“先前已请了个大夫来看过夫人,大夫说……”她吞吞吐吐的不敢说下去。
盛明封焦急的催问:“大夫说什么?”
“大夫、大夫说,让咱们……”那婆子举起衣袖捂着脸,哽咽的说不下去。
盛明封一时没明白那婆子的意思,“让咱们怎么样?!”
“大夫让咱们、让咱们准备夫人的后事!”那婆子说完哭了出声。
盛明封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一动不动,须臾,他才眨了眨眼,看向那婆子,嗓音很轻的再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屋里的丫鬟婆子全都跪倒在地上,自责的垂泪道。“是奴婢们没有保护好夫人,请二爷责罚!”
望着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盛明封咽喉紧涩的出不了声,胸腔里的那颗心仿佛被紧紧掐住似的。
他两眼赤红,缓缓回头看向躺在床榻上无知无觉的妻子,胸口痛得宛如被人一刀刀的凌迟着,他弯下身,将她紧紧搂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