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眨了眨眼,又互相看了看,甚是迷茫。
……方才有出什么事吗?
……好像没有。
……哦,那咱们继续喝,小弟我先干为敬。
……
柏氿掠着步生娇出了殿,脚下生风跑得飞快,膝头隐隐传来阵阵刺痛,那是她此前在鹅卵石上久跪时留下的,还未好透的伤。
她却顾不了这许多,猎猎的风从她耳旁呼啸而过,柏氿七绕八拐的直朝宫里最偏僻的地方跑去。
好不容易避开了人群,柏氿将步生娇朝树上一按,执着玉屏箫在她脑袋上一敲:“醒醒。”
步生娇恢复了神智,见了她,先是一惊,一惊之后又是一喜,那浅褐色的眸光竟是璀璨的亮了起来,仿佛草原上那繁星点点的夜,“夜姐姐,你……”
柏氿抬手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问道:“楼主让你来杀许谦文?”
步生娇眨巴眨巴极致妖媚的眼睛,表示点头。
“谁要买他的命?”
这次步生娇不眨眼睛了,那如琥珀般的眼底渐渐透出几分无辜的楚楚神韵。
竟是不知买家。
柏氿皱眉,朝她道:“许谦文不能死,许国的事情,你莫插手。”
步生娇微微睁大了眼睛,似是在问“为何”。
就在这时,后方忽然传来殷十三咋咋呼呼的呼喊:“主子哎,您跑哪儿去了哎?”
柏氿一惊,急急侧身朝后方看去,这一侧身,便踩得脚底枯叶沙沙一响。殷十三听见这细微声响,便向她们望了过来。
柏氿下意识要躲,尚未动作,却又想起她这一躲只怕是要将步生娇给露出来,于是她干脆大步上前,挡在了步生娇前头。
这一上前,便暴露在了殷十三的视线范围里,他朝她挥了挥手,很是高兴的笑道:“哟!主子夫人,好久不见啊。您可有看见我家主子上哪儿去了吗?”
柏氿随意抬手指了个方向,“他朝那儿去了。”
“哎,得嘞。”
眼见着殷十三正要离开,身后步生娇听了他的声音,却是一把将挡在她身前的柏氿拨开,从暗处探出来瞪着殷十三道:“呆子,你怎么在这里!”
殷十三见了步生娇,很是惊诧的原模原样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柏氿见这二人大眼瞪着大眼,挑了挑眉,很是笃定:“你们认识。”
“我才……”步生娇正要辩解,却被柏氿朝前推了一步。
步生娇被她推得一个踉跄,一头砸进了殷十三的怀里,鼻尖正泛着痛,又听柏氿道:“那正好,十三,你替我看着她,莫要让她跑出来祸害人。”
“夜姐姐,你……!”步生娇从殷十三的胸口抬起脑袋,刚要抗议,却又被他扣着后脑给按了回去。
步生娇额角暴起一根十字青筋,向来暴烈的脾气顿时上了头,她张开嘴巴露出森白的牙,直朝殷十三的心头咬下好重一口。
用力之猛恨不得将这一块心头肉嚼碎了,再“呸”的吐掉。
殷十三倒抽一口凉气:“哎,疼疼疼疼疼,你这丫头莫不是属狗的?”
步生娇眼锋一凛,咬得更狠。
心口传来阵阵的疼,剧烈的疼痛里却又渐渐升起细密的痒,好似雪白的羽尖如风扶过般的掠过心田,撩起些微的热,算不上炽烈,却足够烫了脸。
“……真是怪事……”殷十三小声嘀咕着,却没有放手,索性点了怀中人的穴道,一把扛到肩上,又朝柏氿认认真真的道:“主子夫人,您放心,我这就把她扛回去,关起来。”
被人抗在肩头的步生娇猛然瞪大了眼睛,耳尖微红,三分羞,七分怒。
柏氿被殷十三这太过剽悍而富有歧义的话惊得呛了口口水,她轻咳一声,叮嘱道:“你莫伤了她。”
“哎,晓得晓得。”殷十三应道。
柏氿点点头,朝他们挥手:“去吧。”
目送这二人远去,柏氿回头就要离开——如今殷瑢发现了她,想必栖云轩是再去不了了,她还是先溜的好。
才一转身,她便一头撞进了一方胸膛。
柏氿登时大惊,惊得连呼吸都滞了滞。
极短的微滞之后,她迅速握紧了手里的玉屏箫,尚未来得及动弹,那人便已抢先扣住了她的脉门,微凉指尖轻轻抵在她的腕下三寸,他指尖丝丝缕缕的寒意却顺着她的血脉,一路进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