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跳了跳,她的脸色沉了沉,盯着殷瑢的,本就非常森凉的目光又狠了狠。
面对这种羞窘的境地,柏氿当然不会捂脸不会尖叫不会脸红,她只会暗自思考如何才能把眼前这人的衣服扒拉下来穿到自己身上。
仿佛浑身戒备警惕却又聪颖异常的狼。
殷瑢见着柏氿这副机警的模样,淡淡松开压制她肩头的手,一声轻笑微冷:“我该说你什么好?坚韧?刚毅?还是不怕死?为了刺杀一个费业,不顾体内寒疾,在大冬天里来回游遍疏那河的感觉怎么样?可骄傲?可得意?可舒坦?”
柏氿听了这带有浓浓嘲讽意味的话语,顿时生出几分愠怒,皱起眉心,正欲反击,猛然间又忽然想起惨死在她面前的木毅和陆平,当即面色一冷,干脆撇过头去,不再理会那可恨的世子殿下。
有一只手掌用力掐过她的下巴,“看着我!”殷瑢微怒,“回答我。”
柏氿抬眸看向前方妖异的男子,冷冷一笑,“我感觉如何,与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殷瑢挑眉,“你是我亲自从花轿上迎下,牵着红绸花一起拜过堂的妻,这便是关系。”
说着,妖异俊美的世子殿下忽然轻轻笑起,“算起来,你倒是还欠我一夜洞房花烛,”一步一步朝她走近,步履间带起细细水声,抬手搭在她背后的浴桶沿上,缓缓俯身靠近,连带着声音都低沉诱惑几分,“不如,今日便将它补上……”
沉沉尾音轻轻消失在柏氿的耳畔,世子殿下张嘴正欲含住那雪白圆润的小小耳垂。
哗啦啦啦又是一阵水声,殷瑢还未来得及触碰到那片耳垂,柏氿便已猛地掐住他的脖子,伸直了手臂,狠狠将他抵在对面的桶壁上。映着殷瑢身影的墨色眼眸很锐利也很冷静,仿佛方才许久的蛰伏等待,就是为了此刻的一击必杀。
“谁给你墨松林的地图?”柏氿掐紧殷瑢的脖子,“说!”
墨松林处处险境,若非得到了地图,这殷瑢不可能自由出入松林,更别论设下掏树灌油的计谋。
柏氿眸色微凉,心想:琼台一定有奸细。
被人掐住脖子濒临死亡的世子殿下却并不慌乱。他甚至没有在意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小小爪子。
此时此刻,孤傲尊贵的世子殿下正垂眸凝视柏氿隐在褐色水面的那一截手臂。那一段细长光洁的白仿佛山间清澈溪流,带着盈盈亮泽,纤细,却又富有力量。臂末那一线削肩,弧度柔和,是女子独有的美好。
世子殿下眸色微深,略显危险。
见殷瑢许久不答话,柏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指尖深深陷入他的脖子里,冷声呵道:“说话!”
殷瑢回过神来,如天神俊美的容颜之上,生出几分不屑的冷笑:“本世子想知道的东西,自会派手下去查,哪里轮得到琼台的人来告诉我?”
这极端轻蔑的语气惹得柏氿眸色一凛,正欲下手掐断那人的脖子,又听他凉凉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敢把你这般聪明的人物送到琼台么?”
按照常理,敌人越是强大,对自己而言,便越是危险。世子殿下为琼台送上夜百鬼这样狠辣明锐的人物,便是给敌人送去一个得力干将,不明智得很。
柏氿皱眉,“为何?”
剑眉微挑,世子殿下凉凉的笑意此刻变得有些危险。
殷瑢迅速抓住掐在脖子上的手腕,略一使力,柏氿顿觉手臂一麻,麻意尚未消退,那人又抓着她的手臂猛地一拽。
柏氿当即被拽得朝前一摔。
殷瑢长臂一揽,利落翻身,手掌搭在浴桶边沿,圈出一个独立的空间,倾身往前一逼,柏氿的脊背顿时贴到了桶壁上。
“因为琼台的这些家伙们,个顶个的不成器。”殷瑢抬手理了理贴在她脸侧的碎发,甚是亲昵,“若是那木毅听取了你的意见,五日前便在松林设下埋伏,最快也要四日前才能赶到松林的我,即便得到了地图又能如何?”俯身又朝她靠近几分,“若是那木毅领兵设伏时,没有把你软禁在那营帐之内,而是带你同去,聪慧如你,未必发现不了那藏在树干里的油,我又怎么可能赢得如此轻松?”
殷瑢抚上柏氿的侧脸,“你以为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你的琼台君,当真相信你?”
柏氿抬眼,眸色一寒,又听他继续说道:“他明知道那君夫人的亲弟弟——蔡宁与你不合,为何还偏偏封了他做督军?他若真的相信你,为何还要派那蔡宁牵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