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124)

  他头也没抬地回:“你不泡我也不泡了。”

  “……”

  合着他来之前是打着与我一块洗……鸳鸯浴的念头来着?这小子真是贼坏,成年礼还有这般多的鬼心思。

  冬日的下午,头顶暖阳,两人比肩而坐在温泉边一同泡脚,似乎与文雅沾不上边,但我感觉挺好的,甚至体味出一丝浪漫来。抬起头眯眼看阳光,冬天的暖阳啊没夏天那般耀眼,绵绵柔柔的,索性向后而倒顺带着还拽了阿平一把,把他也给拽的躺下来。

  眼睛看花了就闭上了眼,嘴角微扬:“阿平,哼个曲吧。”

  静了一瞬,身旁的人说:“不会。”

  我故意哼声:“看了那许多书,居然曲都不会哼。”

  果然听见他不服气地分辨:“看再多书与哼曲又有什么联系?再说,这里也没琴。”

  讶异地睁眼偏转视线看他,“你会弹琴?”

  他大言不惭:“有何难?”我吃吃而笑,拿手指去点他额头,就喜欢他的大言不惭。

  他拉下我的手指反问回来:“你会曲吗?”

  我未答先笑,也学他大言不惭:“来根笛子就会啊。”黑眸流转,竟认真了去:“回去就给你做。”换我错愕,他还多才多艺到连笛子都会做?想那笛子可用竹子来制,顿然那个懊悔啊,怎么不经大脑说了会笛子呢?还不如附和了他说会弹琴呢,到时他若当真弄来了一把古琴,那我就拱他弹。

  “既然会曲,那定也会辞吧。媳妇,给我哼唱一段可好,当作我行冠礼的礼物。”

  “啊?”哼唱?脑中哪里有什么古辞啊,我对文言文最是头痛了,就是曾听过几首古风曲子也都不记得词。可看着那双幽幽期盼的黑眸,我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一咬牙坦白:“我不会曲也不会吹笛子啦,哪曾学过这些呢,刚就是跟你吹吹牛的。”

  “哦。”看阿平失望地收回目光而脸上也露出落寞时,我那心就不由揪了起来,脑子一热便脱口而道:“其实也不是一首曲都不会。”

  阿平闻言眼睛一亮,又灼灼来看我,眸中隐有期盼。

  我用舌尖舔了下牙根才别别扭扭地说:“就是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们村子来过一个先生嘛,他走后村子里的那些娃儿就常哼唱一个童谣,听多了就也记住了。”

  “唱给我听。”

  他的语气不急切,眼神却十分热烈。我还是闭了眼,开始低声哼唱出来:

  听说白雪公主在逃跑,小红帽在担心大灰狼;

  听说疯帽喜欢爱丽丝,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

  听说彼得潘总长不大,杰克他有竖琴和魔法;

  听说森林里有糖果屋,灰姑娘丢了心爱的玻璃鞋。

  ……

  唱着唱着我声音越来越虚,不敢唱词,只哼着曲调。这是一首关于童话的歌曲,与这时代格格不入。哪怕之前把这担子又撂在了那个途经过的先生那,也说是首童谣,却还是因为心里有鬼而不敢再唱下去。

  就怕唱完了阿平问:白雪公主和小红帽是谁?爱丽丝和彼得潘又是谁?我上哪去给他编这些人物啊,难道又推给那教书先生?

  静默了一阵,听不见旁边一点动静,微微眯开眼侧转头,却见他睫羽阖盖了黑眸,呼吸清浅,竟睡着了。立时心头一松,是我多虑了,这小子拿我哼的歌当催眠曲呢,根本就没把词听进去。

  盯着他的睡脸看了一会自己也跟着困了,连连哈欠,实在是这地方太过暖融,准备闭了眼也跟着小眯一会。可下一瞬我就惊睁了眼,一种强烈的有外人侵入的直觉徒生而出。

  下意识地先看了眼身边的阿平,见他仍然安睡便悄然坐起身,环目四方,视线沉凝在较远处的池边。白雾缭绕里,明显有个人影轮廓站在那,当那人影一动朝这边走来时我就几乎要惊跳而起,心跳如雷无法抑制。

  再三确定阿平没有醒来的迹象,悄悄将脚从水中缩回爬起身来,也不敢穿鞋弄出声响,就赤着脚迎走过去。在我起身走向前时人影就立在了原处没再动,等近了便能辨识出来,来时就有隐忧怕再碰上他,又想过了两个多月可能他已经离开了,后被阿平打岔便渐渐卸下了防备,哪想他果真还没走。

  “好久没见你来,家中木柴是否还够用?”

  陆锋率先打破沉寂,我被他沉亮的嗓音惊了下,本能地回头看向阿平睡觉之处,虽然离了有些距离,也因雾气缭绕而视线所阻,但扭头再迎上那道视线时还是压低了声说:“能否移一步说话?”他没回应,目光越过我看向身后,大抵能确定他看见我是与阿平一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