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他上下打量,实在怀疑他恢复神智后到底懂不懂那闺房之事了,应该不懂吧?脑子里不自禁翻起了涟漪。面上微臊,很是不自在,怎么到他这我就变得像个色女似的了?
连忙起身拿着衣服去晾晒,这院子空间很好,阳光刚好都能照进来,我把预先准备好的绳子去系前屋的窗棱,因为要使衣服挂晒时不落到地上,所以踮着脚尖尽可能高地往最上面去挂绳。忽觉身后一热,一只手臂越过了我头顶抽走了手中的绳子,然后轻轻松松挂在了最高处,我够不到的位置……
无言地回头,看到的是他那傲娇的后脑勺,手上拉着绳子的另一个线头往后屋的窗处走,又一次从身高上秒杀我,轻松地将拉绳挂钩好了。
只是。
“……”
绳被挂得太高了,我这衣裳要怎么晒?丢上去吗?
然后阿平挺胸昂头走过来,接收了我手上的衣裳,轻轻一扬,落在了长绳上。如此这般三套衣裳都挂了上去,他得意地挑起眉眼来看我。
虽然这脾性这脸蛋都还透着稚气,可身高优势确实是压倒我的,男人十七八岁应该正是长个的时候吧,现在比我冒了大半个头,等到再长两年肯定要高出我一个头来。
大抵是那样阳光正好的午后,唇红齿白的少年站在我的面前,飞扬了眉眼,唇角漾着得意的笑,眼睛乌黑清亮,身旁的红衣飘扬是最好的布景,映衬得他越加清俊好看。后来很多个晚上当我再想起这初见他的一幕,都感觉黑夜能变得更加耀眼。
也许是因为头顶的太阳暖融,也许是独处的空间静谧,也许是阿平无形中散发的魅惑气息,我看着看着,便醉了。
刘寡妇就是在这时迈进院子的,我们三人都愣了愣。我怔愣不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是她不是应该在后屋的卧房吗?怎么是从前屋进来的?
第17章 发脾气
而刘寡妇在愣神后将我们一番打量,视线最终落在阿平的脚上,我心头打了一个咯噔,这个事还真给忙忘了。之前因为那鱼头一事而刘寡妇曾让阿平换掉脚上这双白靴,此时他的那白色靴面上有着很明显的汤渍。
果然刘寡妇沉了声质问:“为什么没有给阿平把靴子换了?”
我硬着头皮回应:“婆婆,我没找到另外的靴子。”
空气沉滞了一瞬后刘寡妇道:“身为媳妇,为自己相公做双靴子很难吗?没找到靴子就不能先拿布鞋换上吗?别告诉我你的嫁妆里连给夫家做双鞋子都没有。”
“……”
是有的。在定了这门亲事后,就让喜婆问来了男方脚的码子,除了给夫君要做两双鞋子外还要帮婆婆也做一双,这是坝头村嫁女儿的风俗,所以在我那布包里是搁着三双鞋子的。
再找理由也不可能了,只得低头:“是儿媳的错,这就给阿平去换鞋子。”
总算刘寡妇没有再故意刁难,冷哼了一声便往室内走。我也不敢怠慢,领着阿平回屋找出布鞋,但在把他的白靴给脱下来后微微有些迟疑。
娘家清贫,能够找到做鞋面的布就只有黑色和藏青色粗麻布的,但这两种颜色都与他身上这件素兰袍子不搭。套上去合脚是合脚的,本来就按着他码子来做的,可是显得很突兀。
可是我不满意,有人却很满意,在我帮着穿上后阿平就问了:“这是你做的吗?”
得到我的肯定后就起身来回走着,脸上喜不自禁。
不禁乐了,这孩子也太容易满足了吧,不就是我纳底做的一双布鞋吗?说起来这活计一开始还真的不容易上手,废掉了好几双底才有了经验,慢慢做得有模有样起来,所以等到出嫁前说要做鞋子时当天就给赶出来了。
不过刚才刘寡妇话头已经出来了,看来我得再为阿平做一双靴子才行,免得落了口舌。
不管怎样阿平对我的鞋子中意,不是什么坏事。拎起他换下的白靴去院中刷洗,他自然还是跟随在侧,不过是在院子里绕走,像是跟空气都要显摆他这双新鞋子。
这傻劲!也够让我无语的,却又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他。
白靴洗干净后,我瞅着还剩一角阳光的空处将之晾晒,然后准备打盆水来把白菜给洗了。几近黄昏,又得张罗着晚上这顿吃食了。
等我进灶房打了一盆水出来,却愕在当下。
刚在灶房也就多耽搁了一会把米给先洗了浸在那,然后又打了一盆水的功夫,院子里却全然变了样。原本被晾晒在绳上的红喜服此时却都落到了地上,还有我刚洗干净的白靴也被丢在了院中央又落了灰,却不见阿平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