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17)

  等我用木桶打了半桶热水回来房中时,却发现阿平已经歪倒在床上,双脚都还搁在地上鞋子也没脱。我放轻了动作到床边,将木桶放下后就蹲下身去替他除了布鞋。傍晚时分他不知跟刘寡妇闹了什么脾气光着脚在地上走的,所以白袜底下黑乎乎的很脏,可当我一去解他袜口的绳结就见他从床内猛地坐起,低头看清是我后神色又放松下来。

  我抿起唇角笑问:“怎么,等我等睡着啦?”

  他的反应是打了一个哈欠,引得我加深了笑意。是不是平日里他都早睡呢,怎么好像一到点他就困了的样子。给他把袜子都除去后我便回身去搬椅子,等再回来时他还是原样,不由好笑地问:“不会自己洗脚吗?”

  这应该是生活常识吧,以他现在这种程度的认知不可能不懂。

  不过他像是没听见我的话,只怪异地看着我将方凳放下,然后我也弯身脱鞋除袜,再将脚放到木桶中。木桶够大,足以容下两人的脚,看他还在呆怔着不由叹气,俯身把他的脚给搬进了桶内。可当他的脚踩在我的脚面上时,忽然后知后觉地感到羞涩起来,实在是这行为太过亲密了。

  我在前一刻真的完全没有多想,纯粹是不想浪费了热水,然后等他洗完了还要再打一盆热水自己洗。可这会儿两双脚同时搁在一个木桶里,大脚挨着小脚,肌肤相亲,这似乎……超越了我跟阿平的关系。

  不是不合适,是觉得我和他还没到这个程度,我的感官认知里此刻的亲密举动应该是老夫老妻才会干的事,而且还是在原来属于我的那个世界。这五年里,我没有一次看到过阿爹与阿娘这般亲密的一起洗过脚,都是阿娘伺候阿爹洗脚,然后就着洗剩下的水,哪怕是凉了,随意地洗一下便是。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这个谦卑的时代很悲哀,可转念间却又觉得——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阿平的脚要比我大了一轮,搁在我脚面上可完全把我覆盖。当我刚要抽出来时,他却突然使力紧紧踩住我,讶异地抬头,见他眉色认真地看着木桶中。

  随之在我诧异的目光下,他弯下了腰,修长的手指伸入了水中,然后,轻轻抓住了我的脚。那一瞬,我整个人都是僵住的,他……他要干什么?

  先伸入的是左手,紧随着右手也加入了水中,然后一手扣住我的脚微微抬出水面,一手泼水在脚上。等到换另一只脚也如此这般做时我才愣愣地意识到:他这是……在帮我洗脚?

  简直是受宠若惊!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夫君帮妻子洗脚,说出去都骇人听闻。

  第21章 窘态

  我只觉整个身体都是虚的,不单是因为太过震惊,还有被他轻抓着脚只觉阵阵酥麻从脚底神经绵延全身。直到他洗好后捏着我的脚踝左右看了看,最后用自己的衣袖把我脚上的水渍擦拭干净才惊醒过来,连忙缩脚而回,羞赧之极地小声说:“我自己来就好。”

  心虚地看了看他有些湿了的袖摆,刚才忘了拿擦脚布……

  一只脚已经擦拭干了,我立刻先脚尖点地搁在绣花鞋上,然后慌称去拿擦脚布却在另一只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木桶中抽出来时,带起了一番涟漪和水珠,还刚好朝着阿平的衣襟以及脸面飞去。

  于是,在我的相公刚刚为我洗脚之后,我却踢了他一脸的洗脚水来回报。

  当下不仅我懵了,连阿平都懵了,怔怔看着我。眼看着有一水珠从他的额头滑过鼻梁要往嘴唇而流下,我立即迎身上前用袖子擦过,总算行动及时,免他最后还要喝洗脚水的下场。

  经此这般后他抬着头在看我,尴尬地朝他笑笑企图缓解气氛,觉得应该再解释一下:“刚才我那一脚不是故意的,刚好就是……”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下,低头间我又一次全身僵住。

  扑过来擦他的脸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却没想这时我双腿张开在他并拢的腿的两侧,于是这姿势等同于我骑在了他身上。

  看阿平目瞪口呆状我的额头层层冒汗,僵直地想要从他身上退开,可是我忽略了他脚前的洗脚木桶,一个磕绊我的人就踉跄着后倒。阿平没拉我,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他反应之外,在他惊愕的视线里我一屁股坐进了木桶内,水花倒是没溅出来,但我的罗裙都湿了,而且还以这般不雅的姿势仰看着他。

  企图摆脱这窘境,可是因为木桶太深试了几下都没能起得来,我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