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眸去看一旁的人,他依旧雷打不动地慢条斯理喝着汤,在他那就没有“狼吞虎咽”四个字,连喝个粥都能喝出优雅来。等他终于把最后一勺粥咽下后,放了碗去袖摆里掏半天,应是想掏手帕出来擦嘴,但最后他却还是直接用袖摆去抹嘴,看得我莞尔不已。
优雅是件挺累人的事,与最亲近的人在一起其实可以像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必要太多顾忌。不过话回过来说阿平的餐桌礼仪恐怕已经成了习惯,融入到骨子里了,说白一点就是——克制,对美食诱惑的克制。
没人想洗碗,于是把碗搁那决定偷懒。
再躺回床上时阿平揽着我一脸傲娇地问:“有没觉得我很厉害?”这时他很孩子气,像比赛赢了要求奖励。我故意哼哼:“差强人意。”
他也不上当:“差强人意你还吃那么多?”
“肚子饿啊,只能马马虎虎吃了。”
“哦,这样啊,那以后我还是不做了吧,媳妇的手艺自是比我好。”
……我觉得给自己挖了个坑。
翌日一早,阿平就起身了,我睡得还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有动静睁开眼来。发现他已经下了地去取衣物穿,回转身看我醒了俯下身来低道:“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
“这么早就得走吗?”因为没睡醒,嗓子都咕哝着哑哑的。
他轻嗯了声,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后道:“第三场试没公布何时发卷,有许多考生都是连夜等的,这时过去或能赶上发卷时辰。”
“那我起来送你。”我正要掀被起身,却被他又摁了回去,“不用送了,外头凉,反正后日我就回来了,媳妇,你好好的在这里等我啊,有什么事就吩咐柳明去做,实在紧要的便让他去找木叔处理,知道了吗?”
听他如此说我也不勉强,只伸手抱了下他的脖子凑唇上去亲了一下,“行,你安心去考试吧,别记挂我了。”可他眸色却突然深暗下来,我的手刚松开他就的唇就压了下来,铺天盖地一番深吻,终于退开时我已气喘吁吁。
只听他懊恼道:“媳妇,你不该大清早就色诱我的。不行,等我后日回来连本带利地找你算账。”我觉得有一巴掌拍飞他的冲动,分明是他色欲熏心,还怪我色诱他。还有他那手掌放哪呢?只觉胸前丰盈被他用力握了握,这才起身而走,走到门边又依依不舍地回头:“媳妇,我真走了啊。”
原本还有的离愁这时都没了,摆摆手没好气地回:“快走吧。”
他跺跺脚,“好,你等着。”
脚步声远,终于是出门了。
第115章 梦魇缠绕
本来以为被阿平这样闹了下会睡不着,可闭上眼没多久居然又睡过去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很长,醒不来。
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可又抽离于外。听起来似乎是矛盾的,其实并不矛盾,就是……我如一个观众在看电影巨幕,而里面的主角是我,配角是模糊在记忆深处的人。
一场戏幕结束,我睁开眼,从梦中醒来,眼角有泪滑落。
如果这个梦是将记忆重新翻起的方式,那么很残忍,从不知道,一点都不想记起从前。
在梦里,我看见了一直影像模糊的爸妈,看见了过去许许多多瞬间,这些让我泪目。不敢想当我离开后他们会如何难过,又将如何度过这些年,几乎能想象那些以泪洗面的画面。
在梦里,我还看见了陆锋。
如果说曾与他相恋有多浪漫和甜蜜,那结局就是有多悲恸。我可以接受两人因性格不合或理念不同而分手,也可以接受环境影响各奔东西,唯独没法接受——死离别。
难以接受,他躺在病床里形消见骨,一日一日饱受病魔的折磨,也终究在一片悲戚里安静地闭上眼。“影片”中的我哭到晕倒,可眼泪是这世界最无用的东西,它不能让时间倒流,也不能让生命复苏,它只是,情绪再也压抑不住的发泄。
所以那日我救的人根本不可能是陆锋,而我虽然记忆模糊了,但其实潜意识里也明确知道这一点,但是在他不记得从前问及名字时,我依然给了他陆锋这个名字。
不是寄情于他,而是希望生命能有延续。
整整一天都没起身,脑子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想那一个个画面,形同自虐。后来头疼得不行就又睡过去了,梦影缠绕,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