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串珠子现在成了我的一个心魔,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感觉像烫手山芋似的,丢失了会迫切想要寻回来,可寻回来后可能受了假和尚的危言耸听吧,有些不太敢戴手腕上了。
另外,关于我之前的猜测也无法肯定,但生病的这两日入睡后确实没有再被梦缠绕。
一直心事重重并没留意马车外面,回过神时发现马车早就停了,可为何柳明不提醒我下车?掀起帘子,马车是到了宅子前,但不见柳明身影。
我反正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自己走下了马车就往敞开的大门内进,来到门边就听见院中传来训斥:“你怎能带夫人独自出去?知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是木叔?这次陪着阿平来京城这么多天都还没见过他呢,是不是阿平考试回来了?刚要抬脚而迈,却听木叔突然压低声道:“公子暂时还不能回来,你先把夫人请进来吧。”
“夫人若问起公子要如何答?”
“这还要我教你吗?”
心头一跳,当机立断转身而走,阿平迟迟不回肯定有问题。走出去一段路便先掩藏起自己,等见柳明的身影经过后才朝反方向而行。向人询问科考位置,但并不顺利,问了一路终于找到时已近傍晚,而黑色大木门是紧闭的。
找了路边一摊贩询问:“大哥,请问考生是在这里面吗?”
摊贩将我看了看后道:“考生都已经退场了啊。”
退场了?是我找过来的时间晚了?我顺口问了句:“是何时退场的?”
“昨天下午就见书生们一个个从里头出来了。”
我怔了下,“大哥,你确定是昨天?那有考生是今天离场的吗?”
摊贩估计没生意打算收摊了,被我问得有些烦,语气不太好地道:“我没事要骗你作什么?这扇门从大早上起就一直是关着的,自是到昨晚那些书生全走光了。”
“那能在哪能看到考生名单?”
摊贩随手一指,“哎呀,我要收摊了,自个去看吧。”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是一面墙,不过在墙上贴了张很大的纸。走近过去便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一个个名字排列有序,不太认为阿平会骗我,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在那堆名字里寻起来。等在一角落里寻到“刘平”两字时,暗松了口气。
刚刚真的怕阿平根本就没来考试,这些日子都是在糊弄我呢。确定了考生中有他,便想何故明明昨日已经考完却迟迟不归,最主要的,他为什么让柳明回来与我撒谎说要加试?
回想之前木叔严斥柳明的话,忽然间有个念头闪入脑中——难道阿平的祖父也在京城?或者,他真正的家在这里?
原本我,以为他祖父是个将军,那自是在边疆镇守。可我忽略了两个重要的点:一是他祖父年事已高,很可能已经从战场上退下来了;二是将军也是朝臣,即使丰功伟绩建造将军府似乎也没有在边防城守处造的例子,多半都还是在京城之内。
所以阿平极可能是……瞒着我回家去了?
天色渐暗,我拖着脚步离开了考场,但在街上绕了几圈都没找到正确回去的路。身上并无银两,就是想入住客栈都不能,走得实在累了找了个光亮处坐下。
京城到底不一样,比起那日阿平带我去的小镇不仅大,而且华丽许多,到了夜里了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还很多,而对面这座酒楼里也热闹异常。
不由想起白天里那假和尚为我算的那一卦,说我有富贵相,若以我前半生的命运来看必然与“富贵”二字沾不上半点边,而今唯一能搭上关系的就是阿平吧。他祖父在京城的住所定然是个大宅子,哪怕他父亲早逝,在他祖父的庇护下也可享一世荣华了。如此看来,岂不是我高攀了他?难怪他的乳母刘寡·妇始终不待见我,因为我只是个乡野村妇而已。
“夫人?”一声询问打断了我的自嘲,抬起头首先看到一油光闪亮的脑门,再定睛一看竟是白天那算命和尚。我移转过眸,看那酒楼门前的牌匾,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的三字不正是——迎风楼?居然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
和尚似乎也很意外,他说:“白日里我虽算有一卦会可能再遇夫人,却没想这么快就又再见面了。不过夫人何以一人独自坐在此处?”
所为何事自不便与他说,想了下厚着脸皮要求:“能否借我一些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