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266)

  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不免对之懊恼,他纯心是来给我添堵的吧,留了那许多似是而非的话,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徒留我一人在此郁闷。话说绿荷怎么去了那么久到现在也没回来?我这口干到现在都没解渴。

  想着总还是要回去宴席看一眼的,不如就自己走过去吧。刚一站起就听见亭下传来异状,在这静谧里十分的清晰可辨,下意识地喊出了声:“是谁?”没料我不叫还好,一叫就见一个黑影从花丛里钻了出来,朝着宴席光亮处而跑,身姿看着像是个女的。

  忽而心头一沉,扬声呵斥:“站住!”可那黑影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已经快跑出视线外了,暗道了声不好,就怕是有心人跟踪而来,一直躲在暗处,然后把我与朱棣的一番谈话都听了去,这是要去向她主子报信呢。

  绿荷那丫头总关键时候掉链子,需要用到她时人也不知晃哪去了。以我现在的身骨去追显然不现实,即便是叫我跑也很为难,只得硬着头皮往宴席回走。

  可走出几步就听见一声惊叫传来,吓得我心惊肉跳的,再走前就到了宴席外围了,彩灯的光亮照得十分透亮。一眼就看见阿平与朱高煦并立于那,而在他们的脚前跪趴了一个宫娥装束的人,从身影轮廓看应该就是刚才逃跑的那个。

  朱高煦眼尖先看到了我,刚一张口就被我使了眼色制止,他虽不明其意但也闭了嘴。

  而阿平似有所感地抬起眸来时,看见是我便直接大步走来,“为何不在席内等我?”我有些没好气,在席间等他又不是一时半会了,还好意思问我为何没等。懒得与他在人前争执,只问:“绿荷呢?”

  “她向我报告了你的去处后说你要喝茶,找茶水去了。”

  “……”我对自家的那傻妞简直是无语。

  在这时朱高煦已然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也再也忍不住地开口:“你……你们……”可话没问出来就被地上那宫娥的大呼声给盖过去了:“殿下,奴婢有事要禀告,刚才奴婢途经此处时竟看见娘娘在亭中私会燕王爷,言谈举止过于亲密,恰逢殿下奴婢不敢有丝毫隐瞒。”

  人言。

  刚看到此宫女鬼鬼祟祟地藏在花丛中又再钻出来逃跑时,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人言可畏就在于此,我与朱棣虽确实有在亭中见面,但他站于亭前立于亭柱旁,与我隔了好大一段距离,何来言谈举止过于亲密?却被此宫女冠上了一名私会燕王的帽子。这顶“帽子”若深究起来可不是件小事,甚至可以成为至我于死地的把柄。

  我没有去看阿平的表情,只凝目于那宫女身上,淡声而问:“你说我与燕王私会亭中,有何凭证?你又是哪个宫里的人,为何会在此鬼鬼祟祟的奔走?”

  我敢肯定,以她当时隐藏的位置根本不可能听见我与朱棣的谈话。不过回思刚才,忽而意识到这可能是朱棣有意而为,意在为我上一节课。

  他是有意不走近亭中的,与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甚至连讲话的频率与音量都算好了的。

  宫女不作声,只埋着头匍匐在那。

  突觉眼前一闪,阿平竟闪身过去一脚踹翻了地上的宫娥,“一派胡言!”

  我这才看清宫娥的面目,依稀有些眼熟,虽不至于过目不忘,但刚刚发生过的总还是有印象的,她好似之前朱高煦说伸脚绊我的紫衣女人身边的一个小宫女。

  “咦,这女的不是那绊倒你的紫衣女人身边的那个吗?”朱高煦的话更是证实了我的眼力,可阿平听见了却惊抬起头来急问:“什么绊倒?兰,你摔倒了吗?”他一个箭步冲向我将我上下察看,眼中满是忧虑:“你有没有事?可有伤着?不行,叫太医,立刻去叫江老头!”

  我看他急得整个人都慌了,连忙澄清事实:“没有没有,我没摔倒。幸而你堂弟经过扶住了我,并没出什么事,所以我才避开那纷杂之地来这边亭子里安静一会的。”

  听我如此说了阿平才稍稍平复情绪,眼神里却仍有惊怒:“当时绿荷在哪?”

  我默了一下,并不想隐瞒事实:“绿荷被你母妃的人拦在了外围,当时我觉得口干想要喝口水才走下宴席的。”听见朱高煦故意以不可思议的语调问:“天哪,就没一个人肯给你倒水吗?你这人缘也太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