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318)

  最终还是没有将关于朱棣的事挑明摊开了说,但我与阿平之间也因互相表明心迹而和解,阿平的心魔不难除,说到底就是没有安全感,而问题在于我。

  经此一席话,阿平如此通透的人应当也已知晓玉簪那件事我已明了,而两人彼此都选择不说破是给对方留有一片余地。有时候夫妻间太过较真只会伤了感情,不如点到即止。

  安抚了阿平的情绪,他自会去消化也不用我再操心。有了闲暇心思就会去操心其它,比如长宁。这孩子我没法不去留心,初见时满身戾气的模样我亲眼见过,不可能说看他性情转变就放心了。十二岁的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家仇血恨刻在了他脑中与骨子里才会有那疯狂的举动,他若来了此处依旧喊打喊杀倒还让人放心些,可见他是表里如一的。

  可是打从我把他在大街上要来时,他就沉默了不再言语。回了宅邸我一时心扑在阿平身上将他丢给了燕七,再见却是一副与之前全然不同的模样了。

  前后性格宛如换了一个人,假如不是这孩子突然失忆那么便是他被战争催熟成长,十二岁的年龄已经学会了隐忍与克制,以及趋利避害。

  想想都觉得悲凉,乱世逢生,满心仇恨却只能隐忍。我与阿平说起这事,他默沉片刻却对我说当时我不该要这孩子,不是他没有悲悯之心,而是像长宁这般没有家没有亲人的太多了,我扶助不过来。

  理是这般没错,可时在当下也不过是一念之间。哪怕倒回去重新选,我依旧会选择拦下朱棣将他编进军队的决定,已经遭受战争的劫难,好不容易劫后余生就不要再坠入那苦海了。

  阿平听我所言后想了想道:“把长宁交给我,过几天我定还你一个安安分分的小孩。”

  “交给你?”我狐疑地看他,这人有时都像个孩子呢,他能教孩子吗?

  阿平不乐意了:“媳妇,你的表情是在怀疑我能力?”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没那么靠谱。”

  阿平跺脚,跑到门边给我撂了一句话:“你等着看。”瞧他气恼的背影我不由弯起了唇角,本就故意逗他来着,还真恼了呀。

  其实把长宁交给他,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他身上自有一股温文的气质,或当真可以化解长宁内心深处隐藏的戾气。打从这天起,阿平出去时除了带木叔随身外就把长宁一块带走了,回来就把人往燕七那一丢,我也故意不去管顾,就想看看是否过几天会出什么效果。

  关于战事阿平虽然回来谈的不多,但多少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北元军自被燕军驱逐出蒙城后就先退到了五十里外扎营,貌似仍对蒙城虎视眈眈。

  起初我不明白这个蒙城有什么吸引北元军的,让其一再来犯。后来是阿平告诉我说蒙城虽是一座小城,但却是北元入关的要塞,不破此城他们就无法打入大明版图的腹地。

  所以朱棣才会领兵驻守此处守株待兔,可十日后却有传讯来说北元军撤了。当下朱棣和阿平召集将领开紧急会议,讨论北元军此举的动机以及我军该当如何以对,是任由其撤退还是领兵追击。等到傍晚阿平回来时发现他面色凝重,我不由担心询问,他说新得到线报北元军恐怕绕道北门关,往开封藩地杀过去了。

  第189章 只当你的傻瓜(二更)

  我其实也心头惴惴,不知道挑开了说会有什么后果,是使他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怒火又再挑起,还是就势能够打开心结?

  静默了好长一会,才听见阿平轻声开口:“你不喜欢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喜欢你。”

  心头一宽,只要他肯谈那就没问题。我说:“谁还能管得住别人的心思,能管住自己就行了。”阿平转眸来看我,冷不丁地问:“那你管住自己了吗?”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片刻,不怒反笑:“阿平,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还是我表现得一副红杏出墙的样子?”那张脸上立即出现慌张的神色,他下意识地否定:“不是的媳妇,我没有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问我有否管住自己,难道是我错解了你的意思不是在怀疑我?”我似笑非笑着问他,语气没有过于激扬,轻柔而婉转。

  老实说我听了他那句问心里很不痛快,可是依然比起冷战我更喜欢热战,也就是说比起瞻前顾后的僵持我更喜欢肆无忌惮的主动出击,被动的状态让我无所适从,猜忌人心是最难的一门功课。我与阿平是夫妻,过多去猜忌对方只会影响两人的感情。